十月底,到了田家大房為袁氏除服的日子。
在距離除服還有好幾天的時候,嫤娘便天命人去將大房的院子打掃得幹幹淨淨,又按著婆母田夫人的吩咐,為殷郎,叡郎各自收拾好了單獨的小院子……
不僅如此,田夫人更是連兒孫幾人的貼身衣物都親自準備好,更不用說一應吃食用品,隨身的小廝等等,都備好了。
等到了這一日,田重進親去了山上,嫤娘則與婆母呆在府裡。
而嫤娘見婆母田夫人一直伸長了脖子望著外頭,不由得有些失笑。她搖搖頭,命侍女取了件披帛過來,親自替婆母披上,又勸,“如今入了秋,恐霜氣重。娘去屋裡歇著,讓丫頭在外頭看著……大伯和孩子們一回來,咱們才出來看看。”
田夫人笑著拉了拉兒媳披在自己肩上的披帛,又拍了拍嫤孃的手,笑道,“我沒事兒……倒是舒郎和珍寶兒去了哪裡?你快讓人去看看舒郎,瞧瞧他身上的衣裳要不要換……這幾年啊大郎都沒見舒郎幾次,我也想讓大郎吃一驚,所以一直沒告訴他,其實舒郎早就大好了……”
嫤娘莞爾一笑。
是啊,這一年來,舒郎的變化是最大的!
她還記得去年初見舒郎時,還被那樣的架勢給嚇了一跳!可自從有了珍寶兒的陪伴之後,舒郎的情況是一天比一天好轉……畢竟有個年歲和他相仿的珍寶兒在那比著呢。但是,舒郎畢竟是個早産兒,他就是情況再好,那也是極容易病的。
“哎,我就這去看看他們……娘,您回屋裡歇著去罷。”嫤娘應了一聲,領了侍女就去了院子裡的小花園。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舒郎打一生下來就一直浸泡在藥罐子裡的緣故,所以這孩子身子骨大好了之後,就特別喜歡呆在屋外,尤其喜歡呆在花園裡,尤其喜歡花園裡的花花草草……
在院子裡走了一小圈兒,嫤娘果然看到舒郎和珍寶兒又蹲在了院子左側的小花圃旁,兩個小小的人兒雖然湊在一處,實際上卻並沒有什麼交流,而是各玩各的。
珍寶兒是真愛花,一向捨不得將花兒摘下來玩,所以小娘子蹲在一旁,撿了些雜草,將草兒編成各種樣子,再小心翼翼地將編好的草兒替花兒“戴上”,那一朵朵亭亭玉立的大麗花兒,就像是一個個披著綠衣裳的仙女兒似的,站在花圃裡,好不神氣!
再看看舒郎。
實際上,舒郎卻喜歡擺弄花圃裡的一些小小蟲子。
這會兒他拿著草杆兒,蹲在地上認認真真地逗弄著一隻大紅色圓殼小蟲子。他用一些雜草堆砌了不少障礙在那小蟲子周圍,再用草杆兒趕了那小蟲子,令它跨越那重重障礙……
嫤娘也倚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著孩子們玩了一會兒,才笑著對女兒說道,“好啦!今兒舒郎爹爹要領著大房的哥哥回來,你哥哥也要回來……快去洗了手,換件衣裳罷!舒郎也去!”
珍寶兒脆生生地應了一聲,說道,“哥哥答應過珍寶兒,從山上回來的時候,給珍寶兒帶脆酸果兒來!”說著,小娘子便站了起來,又拉了舒郎一把。
“……舒郎也要吃脆酸果兒!”舒郎趕緊也說了一聲,兩個小小的人兒一塊兒了起來。
嫤娘捂著嘴兒笑了起來。
趁著乳母侍候兩個小的去洗手更衣,嫤娘連忙吩咐侍女先去廚房裡準備些果子,免得鐸郎他們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一時忘了摘果子回來哄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