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聖人果然遣了宮使出宮,辦妥了趙夫人與瑜娘脫籍的事兒,又把兩人給領到了夏府。
夏大夫人自然是遞了個大賞封給那宮使。待送走了宮使,夏大夫人一面命人送了信兒去給嫤娘,一面命侍女僕婦們帶了趙夫人與瑜娘下去洗換更衣,又打發人去何氏那裡,讓請了郎中過來替二人診治一番。
嫤娘得了信兒,連忙將自家府裡的家務匆匆料理完,便帶著珍寶兒回了夏府。
與瑜娘碧琴)一見面,瑜娘少不得又跪在嫤娘面前,又抱著嫤孃的腿大哭了一場……跟著,嫤娘又與趙夫人會了面。
趙夫人約摸四十來歲,瘦弱而又溫柔。
其實對於趙白夫人與瑜孃的未來,田驍早有安排,前幾日他傳了密信給嫤娘,嫤娘自然知道後面應該要怎麼做。
當下,她就與趙夫人寒喧了幾句。
趙夫人不明就裡,卻知道這一次自己能逃出生天,實是因為瑜孃的緣故。此時夏家人心裡怎麼想的,趙夫人也根本就心知肚明。當下,趙夫人也不拿喬,先是真心誠意地謝過了嫤娘,然後又主動要與瑜娘認做幹姐妹,最後又向夏大夫人借來紙筆,寫了出妾書。
雖說趙白也是為了妻兒的性命,甘願走險棋自尋死路,但瑜娘還是覺得很是愧疚,又與趙夫人抱頭大哭了一場。
等眾人都平複了下來,夏大夫人請來的郎中也過來了,替趙夫人與瑜娘聽了一回平安脈以後,只說兩人都好。
接下來,趙夫人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趙白闖下了大禍,如今又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官家開恩才沒有誅連九族。可京城和老家,她是沒臉呆了,索性尋個冬天不冷、夏天不熱的地兒,自個兒做點兒縫補活計,以渡餘生罷!
嫤娘便笑道,“既是這樣,依我看,杭州府倒是最合適的!那兒遠離京城,只要夫人不說起過往,也不會有人知道先生的事兒……且杭州地方富庶,做點兒小本買賣也便宜。”
趙夫人頓時有些意動。
猶豫了一會子,趙夫人終是說道,“既是這樣,我只好厚著臉皮再在貴府叨擾一晚,明兒一早就趕路,去杭州府……”
嫤娘連忙說道,“夫人與我家瑜娘情同姐妹,怎麼還說這等見外的話?您只管在這裡安心住下……去杭州府的事兒,我先讓人去問問鏢局,倘若有鏢隊南去杭州府,您就跟著一塊兒走,豈不是安全又方便?”
趙夫人一愣,真心實意地謝過了嫤娘。
當下,嫤娘便讓紅豆去外頭吩咐常順親自去辦這事兒。不多時,常順於二門處回話,說三天後,順豐鏢局就有一支鏢隊要去杭州府。
嫤娘又命李奶孃拿了銀子親自去一趟順豐鏢局報名,然後又採買了一應路上要用的物件兒回來……趙夫人見嫤娘辦事周到又細心體貼,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傷懷,嗚嗚地又哭了一場。
等過了兩日,嫤娘又回夏府來替趙白夫人送行,還贈與了一份豐厚的盤纏。
趙夫人與瑜娘再一次抱頭痛哭,然後依依惜別。
待送走了趙夫人,嫤娘與母親夏大夫人才又坐下說話。
嫤娘讓瑜娘也坐,可瑜娘卻堅決搖了搖頭。
“先前要避著人,婢子才不得不充作與娘子同一輩兒的人物,如今……哪裡還能!”瑜娘低聲說道。
嫤娘笑道,“難道以後,你就不用避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