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中秋宴散了,嫤娘與母親夏大夫人、並姨母王夫人作別,這才跟著婆母田夫人往家中趕。
一路上,田夫人無數次欲言又止,最後卻都沒能開口。
而嫤娘則惦記著家中的小女兒,歸心似箭。
待回到府中,見到了因為玩得累正在睡午覺的珍寶兒,嫤娘這才鬆了一口氣。
在侍女們的幫助下,嫤娘脫下了大衣裳,又摘下了花枝鳳冠,卸了妝,然後依偎在女兒身邊,淺淺地歇了個下午覺。
直到天黑時分,田夫人那邊派了個婆子過來,讓她們母女過去正院用飯,嫤娘這才領著珍寶兒去了婆母的院子裡。
等和婆母一塊兒看著珍寶兒與舒郎用完了飯,田夫人又讓奶孃婆子們小心送了兩個小的去院子裡消食玩葉子,嫤娘這才問道,“娘,到底出了什麼事?”
田夫人看了她半晌,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要是說了,你可別急啊!”
聽婆母這麼一聽,嫤娘反倒有些緊張了,連忙正襟危坐,側耳恭聽。
“今兒在宮裡的時候,你娘去向聖人給瑜娘求恩典……說的就是,她年歲已大,你也成了家,如今膝下的孩子也大了,所以呢,她就想遁入空門。如今瑜娘也是二嫁守寡……所以你娘就想著,瑜娘若能脫了籍,索性與她做伴,兩人一塊兒空隱山門。”田夫人小心翼翼地說道。
嫤娘一下子就愣住了。
“這,這,這……這如何使得!”她急了!
田夫人連忙說道,“莫急、莫急……聖人也沒答應啊!聖人雖能號令內外命婦,可你娘與皇家的關系並不一般,聖人自然不能答應……我只是啊,先提點著你,免得他日聽了你孃的話,別被嚇了一大跳。”
嫤娘心亂如麻。
“我娘她,她……她怎麼就想到要出家!”她惱怒道,“……出了家有究竟什麼好?她禮佛茹素,難道在家裡不也一樣?這遁入空門……她要去哪個空門?去得遠了,連見上一面也不容易……”
說著,嫤娘急得掉下了眼淚。
“橫豎家裡也無事,不如明兒你帶著珍寶兒回孃家去坐坐罷!”田夫人交代道。
嫤娘低啜不語。
“我今兒提前和你說這些,就是怕你到時候急怒攻心,反而激得你娘坐正了要出家的心思……你孃的性子啊,和你一模一樣!不在乎的事兒,隨便旁人說什麼做什麼,總是不在乎的。可一旦認定了的事兒,就是一門心思的要去做!”田夫人叨叨了起來。
“明兒你帶著珍寶兒去呢,就拿珍寶兒來說事兒……你就說,明年興許你就要跟著二郎出征去了,難道還讓珍寶兒隨軍?把珍寶兒留在我這兒教養,也不是不行,可你看看,我養活的,可都是會上樹掏鳥蛋、下河摸魚鰍的小兒郎,這嬌滴滴的小娘子啊,我領著她玩玩倒是好的……若真要行教養之職,還得你娘那種精緻人兒才行。”
嫤娘也無心飲食,再加上有些心亂,略與婆母說了幾句就要告退。
田夫人也不計較,只溫言安慰了她幾句,便教她領著珍寶兒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