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如意坊出來了以後,嫤娘先去外頭送客。
其實婠娘、碧娘和茜娘等姐妹們,不但幫著她招呼好了前來觀禮的眾位夫人,還幫著送走了她們。到嫤娘出來的時候,其實也就只剩下她們這幾個最親近的姐妹了。
婠娘有些擔憂,低聲交代嫤娘道,“依例,明兒新媳婦是要敬茶的。可你瞧瞧今兒長清郡主的那副樣子!當心明兒她為難你……”
嫤娘心中感激,卻抿嘴一笑,說道,“管她呢!她最多也就是在府裡呆上一個月就要搬出去,還能怎麼為難我!你們放心,趕緊回吧,不想今兒竟耽誤到了這個時候……改天得了閑兒,我再請姐姐們吃酒賠罪!”
碧娘亦提醒她道,“從沒有見上別人家觀禮吃喜酒會耗上一整天的,那些夫人們怕是有些不滿。過幾日就是花朝節,別忘了趁著這個送些小東西出去也好……”
嫤娘由衷地說了一聲好。
茜娘也說道,“我們走了,你也趕緊去你婆母那兒看看珍寶兒吧,這麼晚了,肯定想娘了。”
說著,夏氏姐妹攜手離去。
送走了姐妹們,嫤娘先去了婆母田夫人的屋裡,果然看到女兒呵欠連天的坐在炕,手裡拿著九連環,卻像個嫩的雞仔似的,不停地一栽又一栽的。
見母親進來了,珍寶兒立刻驚喜地睜大了眼睛,還伸出了兩只肥肥短短的小手兒,連滾帶爬地朝著嫤娘撲了過來,嚷道,“娘娘!娘娘,珍寶兒想娘娘了……”
嫤娘一把就抱住了女兒,吻向了女兒光潔溫暖的額頭,“乖乖珍寶兒,孃的寶貝兒,是不是困了?”
珍寶兒窩在母親懷裡,點點頭,又使勁地揉眼睛。
田夫人一臉疲倦地從裡屋出來了,問道,“客人都走了?”
嫤娘點點頭,說道,“娘,您也早些歇著罷,我帶著珍寶兒過去了。”
“等等,我讓廚下做了點宵夜,待你公爹和二郎、鐸郎回來了,一塊兒吃點再回去。”田夫人挽留道。
之前嫤娘還不覺得,可一聽婆母提及“宵夜”二字,頓時就有些餓了。
這時,外頭也響起了男人們說話的聲音,想來他們在外院那邊也忙完了?
果然,鐸郎打起了簾子,先讓祖翁與父親進來了,然後也跟著進來了,見母親抱著妹妹,便喊了一聲“娘”;嫤娘待要起身向公爹行禮,無奈珍寶兒卻已經依偎在她懷裡睡著了。
田重進朝她揮手,“免了免了,快坐著。”
嫤娘只得向公爹告了一聲罪,抱著珍寶兒繼續坐在炕。
田夫人先命僕婦們去端了宵夜上來,又問鐸郎外院的事兒。
鐸郎打量了一番祖翁的神色,又看了看父親,這才說道,“……外面好多人都在埋怨說,咱家大伯這是續弦又不是初娶,怎麼架子那麼大,一場喜酒足足等上了一整天!後來大表舅昭慶公主的丈夫,嫤孃的表兄王承衍)和石駙馬延慶公主的丈夫)與盧安盧多遜之子)打了一架,最後爹和魏駙馬出面才調停了的……”
嫤娘與田夫人對視了一眼,忍不住撫額嘆息。
其實田夫人和嫤娘都因為性格好,愛笑愛說、又吃得起虧,在汴京名流圈中是屬於人緣極好的,與各家夫人們的關系也都要好。可就算是這樣,今兒晚上也得罪了不少人……
這時,僕婦們送了宵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