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努力朝舒郎散發出善意,微笑著用不疾不徐地聲音說道,“舒郎還在用飯呢?”
舒郎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又張大了嘴。
這一回,那小婢女不敢再怠慢,連忙又喂他吃了一口。
田夫人見舒郎並不排斥和反感嫤娘,不由得十分高興,柔聲說道,“舒郎,這次你孃孃回來啊……還帶了哥哥和姐姐一塊兒回來……這會子他們就在白紗後頭,等你用完了飯,要不要見一見他們?”
舒郎吃東西的速度慢了下來。
他似是在思考。
又打量了一會兒嫤娘之後,他開始繼續吃著嘴裡的東西。
可這一回,他再也不肯張嘴了。
喂他吃飯的那個小婢女戰戰兢兢地一連喊了兩聲“小郎君”,舒郎卻只是皺著眉頭,不肯再張嘴了。
不得不說,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可能還好些,一旦皺起了眉頭,反而模樣既醜陋又兇狠……
半晌,舒郎突然沖著田夫人“啊”的叫了一聲,聲音粗戛又難聽。
田夫人卻扭過頭看著嫤娘,喜道,“難得這孩子今兒興致這麼高,倒不如現在就讓鐸郎和珍寶兒進來和他說說話?”
嫤娘卻有些擔心。
對於鐸郎,她是放心的……這孩子十分穩妥;可珍寶兒卻……太天真了些,萬一被舒郎驚到,反而又嚇壞了舒郎的話,這可如何是好?
可從未見過舒郎會主動提出要求的田夫人卻激動不已,已經朝著鐸郎和珍寶兒的方向稍稍揚著聲調喊了聲,“鐸郎,帶著你妹妹進來看看舒郎罷!”
田夫人話音剛落,鐸郎才只應了一聲,對這兒充滿了好奇心的珍寶兒已經自顧自地掀起了擋在面前的白紗幔。
那一邊,舒郎的注意力頓時就被這個漂漂亮亮的小女娃給吸引住了!
珍寶兒也盯著舒郎看了一會兒,然後掙脫了哥哥的手,朝嫤娘奔跑了過來。
小姑娘撲進母親的懷裡,又側頭看了看舒郎,奶聲奶氣地問道,“娘娘,他是誰?為什麼這樣?”
珍寶兒稚嫩嬌氣的聲音,就像三伏天開脆西瓜似的,清脆而又甜潤。
舒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珍寶兒吸引住了,還情不自禁地學著她在母親懷裡蹭臉的模樣兒,微微地擺了擺頭。
嫤娘蹲下來,抱著女兒說道,“他就是大伯爹最小的兒子,也是你的弟弟。他叫舒郎……不過,他身子不大好,有些不舒服。”
珍寶兒似懂非懂地又看了舒郎一眼。
娘娘說,舒郎是珍寶兒的弟弟。
娘娘還說,舒郎不舒服。
想了想,珍寶兒掙脫了母親的懷抱,跑到了舒郎的身邊。
圍在舒郎身邊的僕婦婆子和婢女們都十分緊張。
但田夫人用眼色制止了她們。
舒郎緊緊地盯著邁了小短腿,朝著自己飛奔過來的漂亮小姑娘。
珍寶兒跑了幾步就停下來,走到特意為舒郎製作的圈椅旁,先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把奇特的椅子,然後突然摘下了自己頭上的彩鍛棉帽,遞給舒郎,說道,“弟弟拿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