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追著夏大夫人進了茶水鋪。
因這隆冬臘月的,幾乎沒有趕路的行人;又因為田府的親衛們已經先行一步,將此處打點好了,所以茶水鋪子裡挺冷清的。除了店家夫婦倆之外,就只有一個穿著布衣的婦人,坐在茶水鋪的角落裡低頭喝茶。
嫤娘和夏大夫人在隨行僕婦們的服侍下,借用茶水鋪的淨房解了手,然後走到鋪子裡,自有僕婆與親衛們上來侍候茶水。
嫤娘突然感受到一股異常的視線鎖定……
她抬起頭,掃視了一番。目光最終落在茶水鋪裡唯一的那位女客身上。
也不知怎麼的,嫤娘莫名就覺得這婦人的身形、動作、以及神態,頗有些眼熟。
怔忡之間,那婦人已經離了座,朝她走了過來。
幾乎是那婦人剛一起身,就引起了田府親衛們的關注。不過才走了幾步,她就被親衛們用刀鞘給擋住了去路。
嫤娘側頭看向那婦人。
那婦人亦看了她一眼,然後垂下了頭。
嫤娘心中一動。
她站身身,揚了揚手,然後走到了一旁的空座位處坐了下來。
眾親衛雖然領命放行,並且紛紛側過了身子讓出了一條道,可卻在常順的眼色指揮下,眾人一字排開,呈扇形將嫤娘包圍了起來。
那婦人慢慢的,一步一步地朝嫤娘走去。
當她走到嫤娘面前時,嫤娘已經認出了她!
“去年我回京的時候,實在抽不出空兒去看你……”也不知怎麼的,嫤孃的眼眶突然就紅了,“這些年,你過得……好是不好?”
那婦人抽泣了一聲,點頭說道,“妾衣食無憂,勞夫人惦記!”
嫤娘笑道,“請坐。”
那婦人坐下,緊緊地盯著嫤娘看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幾年不見,您還和從前一樣……”說著,她又轉頭看了看不遠處坐著的夏大夫人,以及被夏大夫人抱在懷裡的珍寶兒;跟著又看了看站在夏大夫人身畔的鐸郎。
“太夫人……瞧著身子骨也還硬朗,鐸郎……鐸郎這般大了?真是好極……那位,就是您的小女兒罷?生得真好……”一言未了,那婦人已經小小聲地哭了起來。
嫤娘眼眶一熱,泣道,“你弟弟和弟婦也挺好的……去年的時候,春妮給漢郎生了個大胖兒子,足有七斤重呢……我去看過,生得肥肥白白的,像極了漢郎……”
那婦人頓時淚流滿面。
原來,她就是碧琴,後來借用了夏大夫人孃家遠親之名的瑜娘。
“我都聽說了,聽說了……”瑜娘泣道,“雖然無緣親見,可是……知道漢郎有後,我,我放心了……多謝夫人,多謝郎君!今兒瑜娘鬥膽喬裝而來,也是想,也是想再見夫人一面……並無他事。”
嫤娘何等聰明!
一聽這話,她立刻就明白過來,瑜娘話中似有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