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兒聽到了外祖母的話,頓時把頭又伸了回來,順著坐墊爬到了夏大夫人的身邊,伸出了短短的小手,先是捏捏夏大夫人的腿,然後停了下來,想了想才奶聲奶氣地說道,“老安人哪兒痛痛?說說,珍寶兒給捏捏……”
夏大夫人和嫤娘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外頭鐸郎也聽到了從車廂裡傳出來的歡笑聲,便策馬過來問道,“娘,老安人……前頭有個茶水鋪子,咱們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夏大夫人點點頭。
嫤娘揚聲說道,“成啊,那咱們就在前邊兒歇歇腳罷!”
鐸郎自去前頭打點。
娘們兒幾個在車廂裡說笑了幾句,馬車慢慢地停了下來。
鐸郎在外頭喝停了馬車,然後先把妹妹抱在了懷裡,又伸出手臂,將外祖母和母親一一扶下了馬車。
此處已是汴京郊外。
只是,此時已入隆冬,大約前幾日下了雪,又化了,所以道路泥濘不堪。但汴京的冬天與瀼州是完全不同的——瀼州一年四季如春,可汴京的冬天,萬物蕭條,山野之中的樹木一片光禿禿的,滿山遍野的花草植物也俱都發黃枯幹,又別有一番風味。
“哥哥,哥哥,果果,果果……”被鐸郎抱在懷裡的珍寶兒指著路旁一棵巨大的禿樹上掛著的一個果果,一個勁兒地叫哥哥。
鐸郎抱著妹妹,看了看掛在樹上的那個果子,哄她道,“好,珍寶兒看著哈,哥哥給你摘果子!”
說著,鐸郎走到一旁,足尖輕踢,一塊小小的石子兒頓時高高飛起……只聽到“噗”的一聲悶響,那果子果然應聲落地!
說時遲、那時快,鐸郎抱著珍寶兒飛身越來,正好接住了從樹上跌落下來的那個果子。
珍寶兒喜得和什麼似的,捧著果子歡叫道,“哥哥好!哥哥棒……哥哥好厲害!”一邊叫著,小姑娘抱著那個果子就張大了嘴,作勢想咬……
慌得鐸郎趕緊將那果子拿到了一旁,說道,“哎喲可不能!這個只能看,不能吃的……”
“為什麼?”珍寶兒歪著頭疑惑地問道,聲音奶聲奶氣的。
鐸郎道,“不管什麼果子都不能亂吃……現在你還小,不認得這些,以後再大些,哥哥再教你去認更多的……不包括果子,還有其他的,可好?”
珍寶兒乖乖的點頭。
嫤娘看了看才十一歲,就已經生得比自己還高、面容卻酷似田驍的兒子;又看了看被鐸郎抱在懷裡,穿著石青色棉襖、戴著兔皮帽、粉妝玉琢的女兒……
她微微一笑,朝女兒伸出了手。
可是,被哥哥抱在懷裡的珍寶兒卻不願意下地兒,也不願意去母親那兒,便曲著兩條小短腿兒,兩只小胖手也一直環著哥哥的脖子,不肯下來。
嫤娘待要責怪女兒,卻被鐸郎給護住了,“娘,讓我抱一回妹妹吧……我也好久沒有抱妹妹了。”
那邊夏大夫人可能是有點兒內急,已經匆匆地朝茶水鋪子走了過去。
嫤娘不放心母親,只得無奈地瞪了女兒一眼,然後領著侍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