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田驍回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裡燈火通明,僕婦們個個都精神抖擻的,還從廚房裡飄來了飯菜的香氣……
豆兒一見他,忙不疊地跑進院子裡大喊了一聲,“郎君回來了!”
頃刻間,正在院子裡忙乎的僕婦紛紛停下了腳步,朝著田驍行了半蹲的福禮。
田驍揮了揮手,
夏大夫人聽到聲響兒,從內室裡出來了。
田驍立刻躬身朝她行禮,“外母回來了?外母一路辛苦了……”
夏大夫人冷冷地哼了一聲,不高興地說道,“我養了十幾年的閨女嫁與你……出嫁前她是什麼樣兒的?如今又是何等模樣兒?她都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
田驍連忙跪下了,“外母息怒,確係小婿失責……”
“娘!”嫤娘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害怕母親生氣,便扶了春紅的手,慢慢地一步一步從內室挪了出來,說道,“是我自己的身子骨不爭氣,您怪他做什麼!”
夏大夫人嗔怪道,“有什麼話你讓丫頭們傳一聲就是了,自己跑出來做什麼?”
說著,她又扭頭罵田驍道,“你還杵著做什麼?快些抱了嫤娘回東屋去……”
田驍恭恭敬敬地朝著夏大夫人應了一聲,上前輕輕巧巧地抱起了嫤娘,帶著她往東屋走。
夏大夫人卻並沒有跟進去,只說道,“……嫤娘夜裡還要再用一盅燉湯,呆會子吃飯的時候別吃太飽了。”
說著,她才搖了搖頭,自回她常住的偏房去用飯。
田驍耳聰目明,仔細聽著夏大夫人的腳步聲音已經漸漸遠去,才將妻子輕輕放在炕,悄聲說道,“外母好厲害!剛才真是嚇死我了……幸得娘子相救,這救命之恩定當以身相許啊!”
嫤娘哭笑不得,先是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又是你捎了信兒去,讓她來的!”她嗔怪道。
田驍認真道,“家裡有外母照看著你,我這心啊,才能放下一半兒來。”
嫤娘看著他笑。
他也笑了笑,進了內室盔甲,快手快腳地去洗了個澡換了套家裡穿的常服,這才走了出來,重輕坐在炕。
嫤娘已經為他添好了湯,又斟了一杯酒。
“你先吃啊,等我做甚……”田驍說道。
嫤娘笑道,“我又不餓!”
田驍嘆了一口氣。
“不餓也吃。”他一錘定音。
嫤娘甜甜地“嗯”了一聲,雖然不覺得餓,卻也拿起了筷子,陪著他一塊兒用飯。
兩人對坐而食。
田驍吃了幾口酒菜,笑道,“今兒收到遞出來的訊息兒……說前兒侯仁寶上了秘折,由趙普親自遞到禦前……言交趾國國主丁氏父子雙死,宜取,請戰。只是,上一回因侯仁寶上疏奏請砍伐毒樹一事,遭群臣話柄攻擊,所以這一次,侯仁寶願意進京,親自向官家稟明軍情。就為了這個,盧多遜與趙普在禦前吵嚷了一整天,雙方打起了口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