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嫤娘收拾好了給兒子鐸郎準備的各季衣裳,連著胡香羊肉幹也準備了好幾斤,另外其他瀼州的一些水果和零嘴兒,讓小廝水明統統帶著,又命兩個侍衛跟著,送了水明往大同府而去。
又過了幾日,侯仁寶夫人果然從邑州過來,嫤娘便遵守之前的承諾,請侯夫人去瀼州城內最大的酒樓吃飯。
其實嫤娘跟著田驍住在瀼州,這附近也鮮少有跟她出身相當的玩伴,所以侯夫人來了,她也樂得有個伴兒聊聊天。
侯夫人見了她,也十分高興,拉著她就聊了起來,那一桌子豐盛的酒席倒成了陪襯。
嫤娘先和侯夫人說了聲婉惜侯府大少夫人原來冒充碧琴的那位)的紅顏命薄。
侯夫人假模假樣的抹了一把眼淚,說了幾句可憐那個兒媳,原也是個好的,就是命太苦之類。後來又說到史氏兒媳死了一年以後,自己的長子終於在她的安排下,娶回了第四任兒媳……
這回這個新兒媳,是個老秀才的女兒,倒是識文斷字的,人長得漂亮性格也潑辣,就是才嫁進了門兩個多月就懷上了身孕,如此這一次,侯夫人並沒有帶著新兒媳過來。
看著侯夫人眉宇間的得意,嫤娘也掩嘴兒直笑。
看來,這次侯夫人娶回去的兒媳婦總算是讓她滿意了。
兩人吃吃喝喝的,侯夫人又問了一通上回那住了她房子又不租的孫全興一家。
聽說孫全興夫人以自家有妾為榮,侯夫人簡直驚呆了!再細一打聽,原來孫家那樣窮……侯夫人啐道,“這樣的人家!幸好沒租我的院子,要真租了,再轉租給別人家,那才真的煩呢!”
嫤娘笑道,“要是孫夫人有您一半兒精明啊,她們家也不至於就這麼窮!”
“這也難說”侯夫人挾了一口菜吃了,繼續說道,“要是我男人敢這樣傷我的心……我自和離了家去!何必跟著他過這樣的苦日子?這孫夫人也可憐,你說,她家裡的男人啊,居然到了這地步!不過得了半形兒幾個子的銅板兒,不想著替家中的原配老婆添點兒衣裳首飾,卻偏要去找窯姐兒!這樣的男人,我呸!”
嫤娘心想,你是趙普之妹,自有大相公護著……可那孫夫人看起來,出身也不怎麼樣,哪裡有這樣的底氣呢?
這時,侯夫人又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不過呢,沒準兒孫夫人心裡就是這麼想的!他孫全興的妾他孫全興自個兒養!且孫夫人還是正妻,吃窮用度該在那些妾侍這之上……委屈了誰也不能第一個委屈了她,你說是不是?”
嫤娘又笑,“還是您想得通透!”
侯夫人也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子,侯夫人壓低了嗓子,用氣音悄然說道,“哎,你知道嗎?如今交趾國時局不穩,動蕩得很哪!那交趾國國主丁部領不是被咱們先皇封為交趾郡王麼?他那長子丁璉原也受了咱們先皇冊封,被封為安南都護的……”
嫤娘煙眉微蹙,凝神細聽。
“他們那兒的規矩啊,其實也和咱們差不多……這世襲罔替也都是立嫡不立庶,立長不立幼的。這丁璉可不就是丁部領的嫡長子?且他少年時就跟著南征北戰的,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就是交趾國公認的未來太子嘛!可這丁部領呢,卻偏偏要立寵妃生的最小的兒子丁項郎做太子!”
“你說說,這丁璉他肯嗎?當初他可是跟著丁部領一路南征北戰,浴血奮戰至今,這才幫著他老子一統了交趾國的……如今要將他打拼下來的江山拱手送人,他又不是傻子,他怎麼肯!”侯夫人繼續神神秘秘地說著,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