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驍無限依戀地看著她,低聲說道,“一個孩兒還不夠?”
嫤娘眨了眨眼。
一個孩兒怎麼夠!
這回生的是小兒郎,其實,其實她還想要個小閨女呢!再說了,連嬤嬤們也說了,她身子骨康健,已經比大多數生頭一胎的婦人們強了。
既然是這樣,那為什麼不生?
而且也不是馬上就生,等她帶好了這個孩子,不得等上一兩年再生嗎?他現在來說這個做什麼?
看著妻子清澈的眼神,田驍苦笑了一聲。
說起來,他還從來沒有這樣慌張過。
一想到妻子很有可能因為分娩而……送命,他就覺得像有人拿了把鈍刀子在割他的心肝兒似的!
老實講,他上戰場廝殺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他完全不敢想像,如果他失去了她,會怎麼樣……大約就如同一具失去了心髒的行屍走肉?
田驍苦笑了一聲,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汗津津的。
嫤娘大約也能知道他心裡的想法。
她顧左右而言其他,“二郎,你給我擦把臉好不好?”
“好。”
此時的田驍對她充滿了愧疚之情,別說是給她擰塊帕子擦擦臉了,就是她讓他剖腹割塊心肝兒下來,他也會照做的!
他果然擰了塊熱帕子過來,小心地替她擦了擦面頰、額頭和後頸處……
嫤娘終於覺得清爽了些。
外頭響起了嬤嬤們說話的聲音。
門簾子一挑,嬤嬤們抱了個襁褓進來。
“娘子萬福!郎君萬福……夫人命我等送了小郎君過來。”說著,嬤嬤們就將新出世的小嬰孩遞到了嫤娘跟前。
嫤娘剛剛才生産完,渾身都像被碾子碾過了一遍似的,哪兒哪兒都疼得厲害,只能微微抬起頭,吃力地看了看孩子。
孩子小小的,正閉著眼睛呼呼大睡,還將一隻小小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放在了嘴邊。
田驍見她太辛苦,便將孩兒抱在懷裡,遞到了她的眼前。
可他低估了新生嬰兒的柔軟程度,這麼一抱,孩兒的頭就了下來……
“嫤娘!嫤娘……”田驍被嚇了一跳,忙不疊地喊起了妻子的名字。
嫤娘眼疾手快地坐起身,用手托住了孩兒的頭。
她看到了胖乎乎的兒子,還有那如同蘋果一般又嫩又軟的溫熱面頰……小小孩兒的嘴兒還不住地咂吧著。
“哎喲!”
嫤娘只看了兩眼就支撐不住了。
她一坐直身子,就覺得那兒疼得厲害……
兩個嬤嬤連忙上前扶住她,緩緩讓她躺下了。
“娘子要仔細……月子裡可不興抱孩子,日後要是落下了月子病,整一條手臂都是麻的……嚴重的話,一輩子都幹不了重活!”嬤嬤苦口婆心地勸道。
另一個嬤嬤則教田驍怎麼抱孩子。
笨手笨腳的田驍在嬤嬤的教導下,倒也很快就學會了將嬰孩託在手臂上,然後讓小嬰孩的頭自然擱在他的手臂上……
跟著,他才將孩子送到了妻子身邊。
嫤娘細細地看著兒子,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看啊,他倒是長得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