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媽媽有些不自在,賠著笑說道,“哎喲沈夫人,您是不知道啊!最近我們府裡呢,事兒也多,確實人手不夠,秀兒雖初入府不久,卻是個機靈的……是不是啊,秀兒?”
說著,黃媽媽便著秀兒使了個眼色。
秀兒立刻點頭,“是啊是啊,秀兒可聰明瞭!沈夫人……您可千萬別不要我,若是您不要我了,我就得去後巷了……”
黃媽媽的臉色頓時有些僵硬。
嫤娘笑了起來,說道,“這丫頭確實挺機靈的。”
黃媽媽的一張老臉已經沒處擱了,正準備帶秀兒走的時候,嫤娘又說道,“那就留下吧!以後要多聽你碧琴姐姐的話。”
“啊?”
秀兒驚喜得跳了起來。
“多謝沈夫人!多謝沈夫人!秀兒一定會聽話的!”說著,秀兒就自顧自地跑進了院子,捲起了袖子湊到碧琴身邊,碧琴姐姐長碧琴姐姐短的……
嫤娘朝著黃媽媽一笑,說道,“這孩子也挺可愛的,就讓她留下吧。”
黃媽媽幹笑了幾聲,匆匆離去了。
嫤娘笑了笑,轉身進了院子。
午飯果然多了一碟子酥炸小魚幹兒,又多了一碗清水面條。嫤娘教碧琴把午飯擺在院子裡,慢悠悠地就著小魚幹兒,將那些清水面吃了。
秀兒跟著碧琴,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嫤娘吃完了午飯,自顧自地回房歇。
歇了,她起了身,拿起了那件做了一半的袍子,繼續飛針走線……
這一次,嫤娘終於一鼓作氣地將袍子給縫制好了。
田驍推門而入,又是一身的汗與泥。
嫤娘見了他那副樣子,很是心疼,扔下了衣裳就迎了過去。
“碧琴送熱水,郎君要沐浴!”她揚聲喊了一聲,跟著又吩咐碧琴,“去屋裡拿五十個銅板出來,叫秀兒去外頭買只燒雞回來……”
碧琴和秀兒都站在院子裡,齊齊應了一聲。
田驍看了秀兒一眼,又看了看妻子的針線筐,亦見到了她新做好的衣裳——那是件靛藍滾白邊的袍子,不消說,定是她替他做的。
他頓時就有些心疼了。
“費這心思做甚!去外頭買幾件成衣回來不就成了?”他埋怨道。
嫤娘笑道,“橫豎我閑著也是閑著……”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走進了內室,嫤娘才小小聲地說道,“不管怎麼說,咱們也是在汴京混得不得志,這才來了金陵的,倘若咱們一到這兒就大肆花錢添置這個那個的,豈不教人生疑?”
田驍愣了一下。
“那你教秀兒去買燒雞?”他問道。
嫤娘笑道,“我們這些後宅婦人們,總是要玩些心眼兒打些機鋒的,這些你就不用管了……呆會子只管吃燒雞就是。”
田驍又愣了一下。
他定定地看著她,突然笑了起來。
嫤娘又輕聲問道,“秀兒是咱們的人麼?”
田驍“嗯”了一聲,說道,“秀兒機靈,隻身手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