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山間吃完了一頓烤魚,田驍又抓緊時間歇了小半個時辰……
跟著,田驍吹了口哨,召來了乘風,二人依舊共乘一騎,朝著那邊山頭急疾而去。
晌午時分,田驍帶著嫤娘下了山,去山腳下的鎮子上找了間幹淨的茶館,兩人飽餐了一頓,田驍又教妻子趴在茶館的雅間裡眯了個,然後買了些饅頭牛肉當幹糧,依舊帶著嫤娘策馬狂奔。
夜裡,見嫤娘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他便策馬上了官道,找了個涼亭,生了火;教她合衣坐在木墩上,靠著自己打了個盹兒。
清晨時分,兩人分吃了一些幹糧,田驍領著妻子繼續趕路。
這一回,他們不過只趕了個把時辰的路,便已到了襄州城。
站在城門口,嫤娘看著襄州城門感慨萬千……
她從來也沒想到,自己竟也有一日千裡的時候。
不,想著公爹婆母能在一晝夜的時間裡趕回京城,然而汴京距離襄州不過只有五六百裡路,田驍竟帶著她走了一天……說到底,還是他憐惜她的身體,所以不敢趕得太急。再說了乘風雖然雄壯,卻是帶了兩個人,倘若她與田驍兩人分騎,速度應該還能再快。
田驍使了銀子去打點城門將,也不知他對那城門將說了些什麼,就有人飛快地跑了。
田驍剛走回妻子身邊,便聽到妻子斬釘截鐵地說道,“二郎,你要教我騎馬,我,我要自個兒騎一匹馬……”
看著她姣美又堅毅的臉龐,田驍的面上浮起了寵溺的微笑,說道,“好,回頭乘風就讓給你,可好?”
“真的?”嫤娘驚喜地問道。
但很快,她就搖了搖頭,“乘風又有靈性,本事又大,還是你騎吧……你可是要上沙場的人呢!”
田驍笑道,“毋須擔心,我在瀼州還有一匹汗血寶馬。倒是你,難得你與乘風這樣投緣……乘風性子烈,野性太重……要知道,當年我為了馴服乘風,特地帶著它去山裡轉了近兩個月,打得它心服口服,它才認我為主的。可它雖認我為主,卻從不肯服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就是照料它的馬奴,基本上也是兩三月一換的……”
嫤娘目瞪口呆。
“想不到……你竟與它這般投緣。”田驍笑道,“想來,它也挺喜歡你……”
嫤娘奇道,“乘風竟如此烈性?我,我還當它十分溫馴呢!”
恰巧這時,乘風踢踢踏踏地走了過來,在嫤娘身邊轉來轉去……嫤娘順手就摸了摸馬脖子,那乘風居然還湊了個巨大的馬頭過來,親熱地蹭了蹭嫤孃的手,惹得嫤娘又發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田驍亦笑了起來。
既然入了城,二人再同乘一騎就不好看了。
田驍扶了嫤娘上馬,教她曲腿單邊側坐在馬鞍上,他則牽著馬兒,朝東慢慢走去。
清晨的襄州城,路人還不是很多,因此就算嫤娘容顏穠麗,也並沒有人特別留心。兩人順著街道走了一段路,轉了個彎,頓時看到有幾人騎著馬兒,朝著他們匆匆迎了過來。
“守吉兄!”當前一人策馬奔到田氏夫婦跟前時,便立時躍下馬來,那人站在田驍面前,朝著田驍便是深深一揖,說道,“守吉兄大駕光臨,弟不勝榮幸,不勝榮幸啊……”
嫤娘見那人雖然穿著便服錦袍,然而長身玉立,渾身透出了一種與田驍有些相似的肅殺之意,心知他十有就是王月仙的夫君何大郎了。
田驍已經與那人寒喧了幾句,並向那人介紹道,“內子夏氏,亦是尊夫人之嫡親表妹……因心中惦記尊夫人,吵著鬧著也要讓我帶了她來,給賢弟添了麻煩,原諒則個……”
跟著,田驍又對嫤娘說道,“這位便是你的表姐夫了。”
——那人果是何大郎!
因是在外頭,嫤娘沒有田驍的攙扶,也不敢自個兒躍下馬來,便抬高雙臂與肩齊,再將自己的臉埋在臂彎之中,朝著何大郎行了個肅禮,說道,“夏氏五娘見過表姐夫。”
何大郎已經站定,抱拳還禮,並笑道,“表妹安好,先前你表姐還在家中唸叨了你幾回……這會可好了,她才唸叨完,你竟尋上了家門……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