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五娘咬唇道,“如何不能?我姐姐如今也已經進了宮了!”
“以妾為妻者,平民能,官卻不能。律法有曰,以妾為妻者,徒一年半,令和離另娶……你自個兒痴心妄想,難道還要搭上郎君的前程和滿府人的生死麼?可惜,你雖有鴻鵠之志,奈何妻妾之分……這輩子還是好好當你的姨娘罷。你乖乖地替郎君生下兒子,我也願抬你做貴妾……”夏碧娘平靜地說道。
何五孃的身軀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了。
“春鶯,何姨娘的侍女呢,去叫了來,把何姨娘扶回去,讓她好生靜養,沒有我的吩咐,不許何姨娘出她的院子。”碧娘吩咐了一聲,抬腳走進了內室。
內室裡靜悄悄的。
先前因孃家姐妹們要擺茶道,東屋裡被重新收拾了一番,顯得雅緻又靜諡。
胡重沛斜倚在炕,正冷冷地盯著夏碧娘。
夏碧娘揚聲叫道,“春鶯,叫方姨娘進來,侍候郎君!”
春鶯在外頭應了一聲。
不多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方氏垂著頭兒一腳踏進了內室,便聽到胡重沛便冷冷地說道,“……怎麼?我勞動不得你?”
方氏的腳又縮了回去,低著頭挨著牆根兒站著,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隱進牆縫兒裡去。
夏碧娘深呼吸一口氣,她挽了袖子,轉身走進耳房,端了一盆溫水和帕子進來。
將帕子擰給胡重沛,夏碧娘按壓住心中的難受感覺,低聲說道,“郎君請……”
一語未了,她已被胡重沛狠狠地拽進了懷中!
“啊!”
一陣天旋地轉,碧娘已跌入了男人懷裡。
胡重沛近距離地看著她,鳳眼微眯,“你初一回府,就將我所有的妾侍都打壓了個遍,嗯?”
夏碧娘反問道,“難道郎君接我回府,不正是為了這個?”
胡重沛盯著她看了半晌,冷笑道,“是你那幾個姐姐妹妹教你的?”
夏碧娘坦然與他對視。
“我那幾個姐妹如何能教我這些?她們屋裡別說沒有妾了,連個通房都沒有!又如何能教我這些?我不過是……揣摩郎君的心思罷了。”她亦淡淡地說道。
胡重沛恨透了她那副冷淡模樣兒,聞言一個翻身就將她了炕。
“哦?揣摩我的心思?”也不知怎的,他心底似有邪火在燒。幾位連襟的屋裡都沒有妾與通房?他胡重沛倒有一屋子十幾個……不,二十幾個妾侍通房,這是他想要的?這還不都是她給逼的!
“那你說說,為夫現在的心思……又如何?”他柔情似水地在她耳邊呢喃,修長冰冷的指腹不住地摩梭著她的面頰。
夏碧娘老老實實地說道,“郎君想要羞辱我。”
胡重沛動作一滯。
望著她看向自己的清澈眼神,他突然心煩意亂地放開了她。
夏碧娘若無其事地坐直了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從炕下來了,轉身去了小浴室。
方氏站在內室門口,心裡拔涼拔涼的……
——她服侍郎君也有好幾年的光景了,卻從不曾見過這樣的郎君!
他看向夏碧娘時,那痛苦,眷戀又痴纏的眼神……已經明明白白地將他對夏碧孃的感情完完全全地洩露了出來!再想想自己服侍郎君時,永遠溫情脈脈又文質彬彬的郎君簡直就像戴了副假面具似的……
倒只有夏碧娘,她果然是個冷情的!
方氏只恨自己瞎了眼!
她以前怎麼就看不出,在這兩人之間,一個已早深陷情海,一個卻根本不曾動過情……他們之間的較量,根本從一開始,就勝負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