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茜娘也笑,“原來夫人還藏了私!今兒怎麼不賞我們吃湯圓?”
華昌候夫人嗔道,“你又不是壽郎!”
夏氏姐妹嘻嘻哈哈地與華昌候夫人作了別,朝二門走去。
夏碧娘一直拉著嫤孃的手,將她送到了二門處。
“五妹妹,我所虧欠之人,唯有你……大姐姐三妹妹與我都留在京中,以後咱們也都是細水長流的事兒,唯有你……”說著,夏碧孃的眼圈有些隱隱發紅,“我過去……做了很多蠢事,立根就不正,又如何獨秀於林?幸得妹妹不計前嫌……我,我……”
見她快要哭出來了,嫤娘笑著安慰她道,“我曉得二姐姐的意思,我雖要遠行,卻也不是不回來了……過年的時候,我總會回來的不是?”
婠娘與茜娘也上前相勸。
夏碧娘收住了悲聲,說道,“我也不和你說這許多了,反正到了那日,我要去送你的……”
嫤娘笑著點點頭。
婠娘見婆子侍女們隔得遠,連忙向碧娘輕聲授計,“方才咱們出院子的時候,那幾個敢罵你的,除了有子嗣的,一率賣掉!給陳氏和方氏各騰一間院子,再讓氣焰最的那幾個住到陳氏和方氏的偏廂房裡去……”
碧娘眼睛一亮,點點頭。
茜娘也授計道,“庶子女們要和姨娘們分開……年紀大些的兒郎們直接送去前院,由清客相公們和先生們看管,小娘子們就給她們騰單院的院子出來,請了女先生和禮儀嬤嬤們過來好生教導——她們不願意學,那是她們的事;她們肯學,那是她們的造化……你是嫡母,該的體面還是應該要給她們的。”
碧娘連連點頭。
“這麼看來,二姐姐倒成了我們之中最忙的人了!”嫤娘掩嘴笑道。
夏碧娘道,“再忙也大不過你們的事情去!”
婠娘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她光潔的額頭,嗔罵道,“怎麼還是不開竅!你啊,就是一根筋!以前是專聽你孃的,一門心思地直想攀高枝兒……現在,怎麼心裡眼裡又只有我們了?你是華昌候府的少夫人!未來的世子夫人……你有公婆,有夫君,有子女……我們已經是外人了,你在心裡頭,得先想著她們!”
夏碧娘扁了扁嘴兒,說道,“他們假惺惺的,我,我可學不來那一套!”
“也沒讓你學,真把他們當成家人吧……終有一日,他們也會把你當成家人的!”嫤娘笑道。
其實夏碧娘還是有些不以為然,但她已不再像過去那樣,一言不合就出聲譏諷了,且姐妹們都是一心為她好……
於是夏碧娘點了點頭。
“那我不留你們了,快些回去罷……”
眾姐妹作別,各自坐上自家的馬車眼歸去不提。
且說夏碧娘送了眾姐妹出門,正準備轉身回院子的時候,有婆子過來請她,說夫人有請。
碧娘去了華昌候夫人處。
“我說,你屋裡那麼多人,怎麼處置呢?”華昌候夫人直問道,“柴房裡關著幾個,院子裡又跪著幾個……一屋子的妾,竟無一個漏網的!”
碧娘道,“她們也該學一學規矩了!今兒沖撞得是我孃家姐妹,那還不值得什麼……他日若有別人家的夫人來咱們府做客,豈不是丟人現眼?”
“你待怎的?”華昌候夫人問道。
夏碧娘想了想,決定按照姐妹們教的說,“……關柴房裡的那幾個,賣了吧!跪在院子裡的那些,我自去處置她們……只我有兩件事要請孃的示下。”
華昌候夫人一呆。
她並沒有生育,先前胡家大郎二郎,並柳繁繁夏碧娘這兩個兒媳,也只是在面上做做樣子,稱她一聲夫人罷了……從未有人喊過她“娘”。
夏碧娘性子耿直,直白道,“娘,咱們府上的人,也該學一學規矩了!就是我自己,也得從頭再學一遍……今兒我央了我孃家大姐姐,請她替我尋幾個禮儀嬤嬤來……我要學,姨娘們要學,我屋裡的那些孩兒們也要學!”
華昌候夫人有些動容,連連點頭,又加了一句,“還有你先大伯屋裡的那些孩兒們,也得好好學上一學!”
夏碧娘也點頭,“都聽孃的。”
頓了一頓,她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我想向娘討個人。”
華昌候夫人正在心中盤算著要請幾個禮儀嬤嬤才合適……冷不丁地聽到夏碧孃的話,不由得一怔,問道,“什麼?”
“娘身邊的米嬤嬤很得用,我就想……鬥膽向娘要了米嬤嬤去,也好幫著我,管一管我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夏碧娘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