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華昌候夫人雖是繼室,卻是華昌府後院裡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可她跟自己又有什麼不一樣?說到底,自己可能還不如華昌候夫人,至少華昌候夫人在華昌候的心裡,還是佔有一席之地的,可她夏碧娘,卻只是胡重沛名義上的妻子罷了。
再說了,如果她與華昌候夫人結了盟,互助守望……打壓裡各自後院裡的那幫子姬妾來,豈不是省心得多?
這麼一想,夏碧娘由衷地朝著婠娘行了一禮,說道,“還是大姐姐考慮得周到……那我們這就去夫人那邊吧?春鶯,你先去和夫人說一聲,就說我和孃家姐妹們要去給她請安!”
春鶯響亮地應了一聲,朝婠娘嫤娘茜娘幾個行了一禮,匆匆地去了。
夏碧娘引了姐妹們去了正院,向華昌候夫人請安。
華昌候夫人被夏氏姐妹們的盛裝陣容給驚住了,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又因為京中權貴們其實很知道胡家的底細,先前因為胡家有個寵妃胡昭儀,所以面上都敬著華昌候府,可自從胡昭儀被貶為庶人之的,世家們也開始明著不敬華昌候府了。
這小半年前,華昌候夫人每每在外行走,吃了不少軟釘子坐了不少冷板凳,都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的……
卻不曾想,今兒夏府姐妹們說是說,過來胡府看看夏碧孃的;可她們卻依著禮節先過來向自己請安,明明人人都衣著華美富貴,偏偏個個都語笑嫣然地與自己拉著家常。
華昌候夫人如沐春風,笑著和夏氏眾姐妹說了一陣話,就知趣地說自己還有家事要處理,請她們去碧孃的院子裡歇息,跟著又苦留她們在胡府用飯,還說府裡前幾天得了莊子上新送來的好酒海棠春,酒香色豔而不濃,正適合小娘子們飲用……
夏氏眾姐妹謝過了華昌候夫人,這才跟著夏碧娘往她的院子走去。
華昌候府的後院,論精巧美觀不如夏府,寬敞大氣不如田府,卻也自有一股江南小橋流水的別致意昧在裡頭。
姐妹幾個停停走走,終於走到了碧娘住的院子門口。
說起來,碧娘嫁到胡家已經四年了,可夏氏姐妹卻還是頭一回來到碧娘住的院子,眾人抬頭望去,見院門上掛著“品梅閣”三個大字。
只是,眾人還沒進院子呢,就看到三三兩兩,穿著綾羅綢緞的美貌姬妾們正懶懶散散的或站,或倚在門下,還有的在嗑瓜子兒。
見了夏氏姐妹,那些姬妾們也不知行禮迴避,兀自我行我素的,只是一昧地上下打量著夏氏姐妹……
嫤娘皺眉道,“二姐姐,府上的下人也太沒規矩了吧?怎麼我聽說……貴府連同姐姐在內,統共只有四位正經主子?那這些人……又是誰?”
夏碧娘一笑,“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屋裡人罷了……妹妹這邊請。”
站在一旁的美貌姬妾聽了這話,不幹了!
“哪個上不得臺面了?喲,上不得臺面的那誰啊……以為郎君迎了你回來,就真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啊?呸!不要臉!”
嫤娘也不說話,只是看向碧娘身邊的春鶯。
婠娘與茜娘也注視著春鶯。
春鶯鼓起勇氣走上前去,高高的揚起了手,只聽到“啪”的一聲,春鶯狠狠地摑了那姬妾一巴掌!
那姬妾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捂著自己的臉,愣愣的,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圍觀著的姬妾們,有點兒眼力界的都拎著裙子悄悄地退下了,可平日裡頗受胡重沛寵愛的幾個姬妾雖然也勾心鬥角的,可她們在胡碧孃的面前,卻一向都是同仇敵愾的。
當下就有幾個與那姬妾抱團的姬妾跳了出來,毫不示弱地朝著春鶯打去。
“春鶯你瞎眼了!竟敢打陶姨娘?喲……少夫人,你的奴才沒眼色,少不得要我這個當妹妹的替你教訓一二……”
婠娘輕輕地推了碧娘一把,又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碧娘知道這些姬妾們一向都是共同對付自己的,所以她平時也不會真的與這些人動手,只是仗著自己的正妻身份,佔點兒口頭便宜罷了。
只是,此時有孃家姐妹們在,夏碧娘知道自己是不會吃虧的,於是便上前一步,擋在了春鶯的面前。
那朝著春鶯揮出了巴掌的姬妾……一時之間來不及收勢,只得揮著巴掌往後一退,倒與站在她身後的另一個姬妾撞了個滿懷!
兩人“哎喲”,“哎喲”的跌倒在地,相互推諉責怪了起來。
碧娘又看了一眼自家姐妹們,卻見姐妹們都朝著自己點了點頭,她便大著膽子對春鶯說道,“春鶯,你去夫人院子裡一趟,我這正要宴客呢,這些不懂規矩的人到底是怎麼當差的!你先去回了夫人……先把她們幾個關到柴房裡去盡餓三天,然後再請了禮儀嬤嬤來,好好教一教她們規矩!”
春鶯應了一聲,拎著裙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