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院子裡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音。
“……啊!你,你……紛紛?”
突然有人驚呼了一聲!
“我,我……我還有事,我要家去!”一個婆子的聲音響了起來,“放開!快放開我……你們,你們敢……哎喲殺人啦!謀財害命啦……”
“張婆子!你老實一點,二少夫人在裡頭等著你哪!”管家娘子淩厲的訓斥聲響了起來,“……你沒事裝病也就罷了,如今到了主子跟前,你竟也敢口出妄言?”
“不關我事!不關我事啊……”婆子大哭了起來。
嫤娘放下了手裡的茶杯。
管家娘子在外頭揚聲稟報道,“回二少夫人的話,小廚房裡的張媽媽帶到了。”
“叫進來。”嫤娘平靜地說道。
門簾子被人掀了起來。
一個畏畏縮縮的婆子被人推了進來。
那婆子果然是張媽媽。
張媽媽一個踉蹌就被人推搡著進來了。
嫤娘聞到了濃重的酒氣。
張媽媽十分不安。
她低頭看了看嫤娘,神色惶恐,兩只關節的手還在不住地絞著自己的衣角。
管家娘子喝道,“……可別說你老眼昏花的,你雖不是我們府上畫了賣身契的奴才,可好歹也是我們府上做了好幾個月的事,見了東家不行禮,難道這是你該盡的本分?”
張媽媽“卟嗵”一聲就跪了下來。
“我冤枉啊!我,我……二少夫人,我,我實在是……冤枉啊!”張媽媽哆哆嗦嗦地說道。
嫤娘微微一笑。
“我冤枉你什麼了?”嫤娘一字一句地說道,“……難道這些飯菜不是你做的?”
聽了嫤孃的話,張媽媽看向了那桌殘羹冷飯。
“嗯?”嫤娘輕輕地噴出了一個鼻音。
張媽媽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淌了下來。
她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口水,語無倫次地說道,“……不是我!不,不……是我,不不不……這,這……是,是紛紛,是紛紛!那,那一日,我,我正在給大少夫人做飯,紛紛過來找我說話……還,還好心幫我打下手,事後,她,她又給了我五百個錢……我,我瞅了一眼,看到……看到紛紛在大少夫人的茶水裡放了幾朵梅花,啊!粥!對,粥裡也被她放了些梅花……”
“啊!當時紛紛還說,是您二少夫人說的,說這梅花鬱肝平氣什麼的……所以大少夫人用一點還是好事。我,我……我想著,從也沒聽說梅花對孕婦有什麼損害,因此也就由得她去了……”
說到這兒,張媽媽突然面色一白。
“……難道說,大少夫人早産,竟是因為這些梅花的緣故?”
嫤娘冷冷地盯著她。
張媽媽見了嫤孃的臉色,愈發確定了,不由得渾身都哆嗦了起來,“……不!不!不不不……不關我事啊!我,我不想的……跟我沒關系,嗚嗚嗚……”
屋裡陡然散發出惡臭氣息……
張媽媽竟被嚇暈了過去,而且還屎尿齊流的。
嫤娘用手帕子捂著口鼻,躲到了廂房裡。管家娘子則立刻命人將張媽媽拖了下去,然後開啟了門窗透氣,又趕緊清洗打掃屋子,最後燃起了百合香。
待外頭的屋子打掃好了,異味也盡數散去,炭盆也重新端了上來,管家娘子這才過來請了嫤娘出去。
嫤娘坐定了,才吩咐管家娘子道,“去叫了紛紛來。”
不多時,被凍得面青唇白的紛紛被人拖進了東屋。
在外頭被凍了這許久,紛紛全身都已經僵;陡然從冰天雪地裡到溫暖明亮的屋子裡,紛紛有種不真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