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娘和茜娘都點了點頭。
嫤娘便問華昌候夫人道,“夫人,我倒要好好問問……我妹妹到底犯了什麼罪過,你們府上居然將一個孕婦看押了起來?還害得她遭了這樣的罪!她,她過門四年多了,這還是頭一回懷上了,卻又……”
華昌候夫人哭喪著臉說道,“……我們不知道啊,她,她昨兒也沒說啊……啊?對了,春鶯!我們不曉得你家少夫人有孕,你應該是知道的,為何,為何你不說?”說到後半句的時候,華昌候夫人轉向了春鶯,亦是滿面怒容。
茜娘也忍不住說道,“春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春鶯卻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婠娘怒道,“春鶯!別忘了你的老子娘還在那邊府裡……”
“大娘子!嗚嗚嗚……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春鶯泣道,“……奴婢也不是郎中,不通醫理,哪裡知道,哪裡知道……”
“那你家少夫人上一回是在什麼時候換洗的?”華昌候夫人急得要命,跺著腳問道。
春鶯吱吱唔唔的,過了好一會兒才答,“少夫人的小日子一向不準,有時是三五十天來一次,有時,有時半年都不來……”
這……
“眾位夫人,娘子們,你們若不是相信,只管問那位老郎中。平日裡,也是他替我們少夫人扶平安脈的,不信你們問他……我們少夫人確是月事不調啊,原本老郎中也開了方子教我們少夫人用藥,只是,只是少夫人她,她總有些心事,有時煎好了藥送到少夫人跟前,也被她一巴掌給揮開了……”春鶯嚶嚶地哭訴了起來。
嫤娘聽了,心中不禁有些責怪碧娘。
真是不作不死!既然夏碧娘知道自己有這方面的毛病,為何不好好醫治?若是身子骨結實,月事不會不穩,恐怕早就已經懷上了子嗣……再只要她好好做人,至少也要在面上過得去,也不至於就落到了現在這般地步。
婠娘與茜娘分別與嫤娘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家都露出了心知肚明的表情——恐怕人人都是這麼想的!
若說之前,夏碧娘與胡二郎爭吵,被趕到了柴房裡,然後胡二郎還揚言要休妻……其實說到底,這還只是夫妻之爭。可不管兩口子怎麼爭吵,既然連休離的話都說出了口,恐怕以後也好不到哪兒去了,還沒準兒真會和離或休妻。
萬一真的走到了這一步,胡家肯定會拿夏碧娘不曾生育過來說事兒。可現在,夏碧娘小産了……
夏氏眾女不由得朝華昌候夫人看去。
華昌候夫人一臉的懊悔。
如今已經是冬歷十一月的天氣,穿著夾棉的褙子都覺得有些微涼,可華昌候夫人卻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夏氏眾女不由得再次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打起了小鼓。
華昌候夫人與夏碧娘之間,實在連一丁點的面子情都沒有。
此番夏碧娘小産,華昌候夫人肯定不會因為擔心夏碧孃的身子而煩擾,也不可能心疼夏碧娘肚子裡的那塊肉——只因華昌候夫人乃繼室,胡二郎又不是她的親生子;再者,夏碧娘雖然此前沒有生育過,可胡二郎膝下卻是有幾個妾生子的。
那華昌候夫人此番面露難色,難道說……還真是胡二郎想停妻再娶?
這時,圍在柴房外頭的那些濃妝豔抹的姬妾們開始嘰嘰喳喳地議論了起來……
“少夫人與郎君起了爭執,也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了……這幾個月,也不見郎君歇在少夫人的房裡,少夫人怎麼就……懷孕了呢?”有人用不大不小聲音疑惑地說道。
“香兒!”有人低喝了一聲。
柴房內外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嫤娘扭頭看去,卻看到了一個面容熟悉的女郎,正在喝斥著使女。
——何四娘?
那日田驍帶她出去坐了畫舫遊玩,正巧也遇到胡二郎帶著何四娘出遊……
再看看何四孃的婦人裝扮,以及,她也出現在胡家的後院?所以說,她也是胡二郎的妾侍?再仔細想想那日胡二郎對何四孃的態度……難道說,這個何四娘,就是傳說中,胡二郎極寵愛的那個表妹?
嫤娘打量了何四娘一番。
何四娘高隆,腰身肥壯,已不複初見時的纖細苗條。
她懷孕了?
嫤娘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何四娘懷沒懷孕,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方才何四孃的使女在言論中,竟說夏碧娘與胡二郎已經數月不曾同房過?那,那夏碧孃的小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