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林別院是王四郎的産業,因婠娘今兒沒空陪兩位妹妹逛街,特意放了話,說在楓林別院備了一桌酒席給兩位妹妹享用。
於是,姐妹二人又坐著馬車去了楓林別院。
到了楓林別院,待侍女們奉上了酒席,茜娘親去關了門,這才悄聲問嫤娘道,“……哎,前幾天到底怎麼了?”
嫤娘早想問她了!
“你先和我說說,到底怎麼了?”嫤娘反問道,“……我曉得外頭風言風語的,可二郎不肯和我說……前兒我娘來看我,最後也是什麼都不說就走了……我倒想問問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茜娘想了想,嘆了一口氣。
“那些鬼話胡話,我自然是不信的……可初初聽到,真是嚇死我了!”說著,茜娘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急得嫤娘拉著她的胳膊就搖晃,“我的姐姐!她們到底說我什麼了!”
茜娘替她理了理鬢邊的碎發,柔聲說道,“你別著急!憑外頭的人說些什麼……可咱們這些知根知底的人,哪會不瞭解你的為人?好了好了,快別急了,我說給你聽就是——我聽到的是,有人說,說……說你在宮裡二王爺……不但把二王爺迷得暈頭轉向的,而且就連你家二郎身上的功名和武探花之名,也是託了二王爺才得了的……呸!說得活靈活現的!”
嫤娘面色一白。
果然,先前田驍還只是撿了些輕微地說與她聽。
茜娘連忙安慰她道,“這些子虛烏有的事,連我這樣沒見識的人都知道是假的,難道你自個兒還當了真?前頭咱們為祖翁守了三年孝,真真兒連二門都沒邁出一步……再往前頭數三年,你才十三呢……如何見得到外男?更別說什麼二王爺了!”
“更別說田二郎本就是武探花了……他的爹爹又是手握一方重兵的瀼州刺史田大人,上了戰上領的戰功,難道都要算在二王爺頭上不成?但凡是有點兒眼力見的,都曉得田二郎奪了武探花的那一年,二王爺還沒出仕入內閣呢!”茜娘繼續說道。
“三姐姐,我,我……”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嫤娘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此時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茜娘柔聲撫慰道,“好啦好啦!我都說了這是子虛烏有的事……回去要是你拿這副面孔給你家二郎看,保準他得去找我家大郎拼酒……快把眼淚擦了!”
嫤娘忍不住用手帕子摁了摁自己的眼角。
茜娘給她斟了一杯酒,說道,“我家大郎可和我說了,說這事兒啊……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放出來的流言!”
嫤娘睜大了眼睛。
“你想想,誰最想敗壞二王爺的名聲?”茜娘輕聲問道。
嫤娘面色一滯。
這還用問嗎?趙德昭的敵人,不外乎……趙光義與趙德芳二人。
“你公爹為人一向硬氣,心中眼裡唯有一個皇上,趙德昭敢動你?他要是真敢動你,白毀了他自己的前程不說,豈不是令你公爹這樣的從龍大臣們心寒?”茜娘繼續說道。
嫤娘陷入了沉思。
“可這樣陰狠的手段……不光毀了趙德昭,也毀了你!你是瀼州刺史田大人家的兒媳,你聲譽受損,田大人肯罷休?不是我說,將來憑誰當了儲君,誰不想讓英勇無敵的戰神田大人繼續為自己賣命?”茜娘篤定的說道。
一說到田家,嫤娘心中更是的。
公婆遠在千裡之外,田大郎和沒事人一樣,袁氏面上從無半分波瀾……所以嫤娘其實是不知道田家人的想法和立場的。縱然田驍縱她寵她,可若是他對她無條件的寵溺引起了田府全家上下的反對,她豈不成了罪人,連累了田驍?
想到這兒,嫤娘不禁愁眉深鎖起來。
“只是,這流言剛一出來……就被人給禁了,”茜娘兀自說道,“……你說,是誰禁了的?”
嫤娘沉思片刻,低聲說道,“……是官家。”
茜娘點點頭,也把聲音壓得低低的,“沒錯兒,就是官家!君奪臣妻的醜事兒還少嗎……別的不說,就說宮裡的夫人吧……外頭議論的人可多啦,可大夥兒也只敢在私底下說說,誰敢真的拿上臺面來講?”
說到這兒,茜孃的聲音更低了,“再說了,這樣的事,扯出來說有又有什麼意義?趙光義和趙德芳就是想對趙德昭,也不能用這樣愚蠢的法子,這不是把官家也繞進去了麼……所以說,傳出這流言來的人,必是沖著你來的!只是這人犯了蠢,只覺得放出風聲來壞了你的閨譽就能置你於死地,卻不知把趙德昭牽連進去……卻會觸了官家的底線!”
茜娘分析得條理清晰,頭頭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