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即將要說親的夏承皎也身價倍漲了起來。
後來蔣韞聽說了夏家兄弟倆的鄉試成績,徵得了夏家長輩的同意之後,索性搬到了夏府外院暫住,開始日夜指導夏家兄弟來……
現在是二月底,雖說嫤孃的婚期定在八月初,可夏大夫人已經開始心神不寧了。
想著自己的小棉襖還沒捂熱乎,就要被別人穿走了……夏大夫人不由得又是傷心又是不捨,脾氣也越來越暴躁。
嫤娘又怎會不知?
她對未來的生活充滿著憧憬與期盼,卻又對家中的閨閣生活戀戀不捨。
母親的不適應,其實也就是嫤孃的不適應,她索性搬到母親的內室裡居住去了。
母女倆每天一同起身,然後各做各的事,再湊在一起吃午飯歇;歇了以後起身再各做各的事,一同吃完晚飯以後就在院子裡散散步消消食聊聊天……
夏大夫人要做的事,不外乎就是……一遍又一遍地打理並清點嫤孃的陪嫁物産。嫤孃的奶孃李氏,一家六口已經奉了夏大夫人之命,提前出發去了瀼州;李氏一家奉命要去瀼州為嫤娘採買田莊和鋪頭做為嫁妝,並且要提前在瀼州刺史府中生活一段時間。這樣,將來嫤娘嫁過去以後,也就不至於手下無人可用。
而嫤娘要做的,則是帶著春蘭和小紅仔細檢查她的嫁衣和首飾;同時,茜娘那邊要是臨時發現少了什麼東西,也要趕緊搭把手替茜娘趕一趕繡活的。
而嫤娘和茜孃的心中,其實都張。
老實講,三房分出去之後,夏府一派祥和氣氛,這樣安寧悠閑的日子太過於美好……以至於即將成為新嫁娘的嫤娘和茜娘心中,都對未來有些忐忑不安。
姐妹倆湊在一起做繡活的時候,也一塊兒抹過眼淚;想著嫤娘即將遠嫁千裡之外,兩人更是傷心……
但不管再怎麼珍惜眼前這種姐妹相親相愛的日子,也總會到茜娘出閣的那一日。
茜孃的出閣,可以說是夏家大辦喜事的開場,但不知為什麼,到了喜嫁的這一日,夏家女人個個都哭得泣不成聲。
老安人早已習慣了兩個乖巧的孫女兒天天在自己跟前服侍賣乖,一個要嫁了,另一個……也要嫁了,老安人甚是不捨,不由得老淚縱橫。
而夏大夫人則是感傷。茜娘一出閣……這離嫤娘出閣的日子就越來越近了!
夏二夫人想著自己的一雙女兒,個個都是婚姻多舛的,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先前婠娘也是婚姻不順,過了十八歲才不得已相中了略有殘疾的王四郎;茜娘本是夏家最最溫柔和順的一個小娘子,可她的婚姻卻更波折——夏二夫人先是想將她許給自己孃家兄長的庶子,卻被無端悔婚;後來又許給了世交劉文宣,可劉文宣也悔婚了……最後許了蔣家二郎。只盼著以後她和蔣二郎和和美美的,再不要生出什麼事端來了。
而前來夏家迎親的蔣家女眷見了夏家的哭嫁場面,很是動容!
不是說,這些三娘子是庶出小娘子嗎?怎麼哭嫁時,竟連府中的老安人都顫顫巍巍地扶著僕婦們過來了,還就真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喊著“我的茜娘”,並大哭了起來。
再看看新娘子的大伯孃和嫡母,也是哭得情真意切,兩隻眼睛都腫得像大桃子一樣……
蔣家女眷都暗中點了點頭。
想來夏三孃的賢惠名聲也不是假的,否則如何以她一個庶女身份,竟令一大家子人為她肝腸寸斷的呢!
再看看夏家為夏三娘置辦的那些嫁妝,嘖嘖嘖……那些都是些乍一看不怎麼樣顯眼,細看之下卻覺得樣樣都是令人乍舌的好東西!
夏大夫人和夏二夫人也害怕老安人哭得太傷心會傷了身子,便命嫤娘陪著老安人先回槐香院去;嫤娘本想送茜娘出門的,但見老安人確實哭得不像樣子,只得拉了茜孃的手,哽咽著說了一句:“三姐姐……你出了閣,可要常回來……看看!”
茜娘也哭得眼睛都腫了,只是緊緊地咬著嘴唇,嗚嚥著說道:“我,我,我去了……你,你好好服侍……好好服侍老,老安人……”
一語未了,姐妹倆又哭了起來。
春蘭和小紅連忙把嫤娘扶到了老安人那邊,嫤娘才抹了抹眼淚,柔聲安撫了老安人幾句,就和劉媽媽一起,扶著老安人慢慢地往槐香院走。
祖孫倆剛剛才走到槐香院門口,就聽到了從後門傳來的熱鬧鞭炮聲音。
想來此時,茜娘已經出門了。
老安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一腳跨進了院子。
嫤娘心中卻打起了小鼓。
三姐姐出了閣……
接下來,就快要輪到自己出閣了!
她莫明其妙地就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