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後來嫤娘也想不起自己和田二郎在涼亭中說了些什麼。
只是她牢牢記住了,瀼州有座十萬大山。
十萬大山……
這山的名字也真夠霸氣的,真的延綿十萬裡嗎?應該是吧,不然怎麼配叫“十萬大山”呢!
從靈香寺一回到家中,嫤娘立刻尋來了《九洲》和《七域》,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前人有對十萬大山有過任何評判和歌詞詩詠。
可嫤娘心底暗暗生出了些歡喜和期盼出來。
她心道,既然前無古人歌詠十萬大山,難道她與田二郎竟能成為歌詠十萬大山的第一人不成?
想到這兒,她又有些害羞。
呸!
就算將來她要去十萬大山,那也是,也是……成親以後的事了,怎麼現在就拿出來想……太不害臊了!
嫤娘又臉紅紅地放下了《九洲》和《七域》。
夏大夫人抱著個匣子過來了。
“方才你田家表姨母急吼吼地命人送了個舊匣子過來,說是我們落在靈香寺裡頭的,我還真以為是咱家哪個粗心的婆子忘在廟裡的……結果開啟一看啊,被嚇了一跳!”
夏大夫人說道,將那舊匣子的蓋子開啟了,把裡頭的東西展示給嫤娘看。
嫤娘也被嚇了一跳!
她怔怔地看著匣子裡各色各樣,大小不一的寶石,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這匣子可不算小,裡頭裝了滿滿一匣子的寶石……粗略估計,大約也有上百顆!
夏大夫人表情複雜。
“這恐怕是田二郎的傢俬,”夏大夫人分析道:“我聽說,他在他父親帳下做親兵,雖無軍職卻有戰功,去年還隱約聽說……他父親帳下的親兵攻進了安南國的王庭!是了,想必他也在其中,所以這些寶石大約也是那個時候得來的?唉,到底還是個沒成家的半大小子啊!這樣珍貴的寶石,就被他這樣胡亂仍在箱子裡……若是糟蹋了多可惜!想來這就是田二郎的手筆了!”
嫤娘頓時羞得面燦桃花。
夏大夫人突然抬頭看了看女兒,微微笑了起來,說道:“恐怕是上午田二郎看到你頭上身上都沒有戴好首飾,這才巴巴地送了這些來……”
嫤孃的頭垂得更低了,像只小鵪鶉。
夏大夫人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欣慰的是,這未來的女婿倒也挺會疼人的,還知道使出這麼一招,不動聲色地替女兒添妝;心疼的是,雖說田家已經答應,讓女兒滿了十六歲以後再出嫁……可實打實的也只剩下了兩三年的時光了。
夏大夫人嘆了一口氣,開始檢視起匣子裡的各色寶石來。
“這些寶石肯定不是他一次得的……想必是平時得了就攢起來,積少成多的……否則也不會這樣……你瞅瞅,這塊綠寶石這樣通透,分明就是極品!”
夏大夫人一邊看一邊說道,“可這塊,這塊,還有這一塊,這幾塊也是綠寶石……這三塊小的寶石一看就知道,質地與那塊大的不一定,而且大小也不同……”
聽了母親的話,嫤娘又好奇地抬起了頭,看向匣子裡的寶石。
世間女子哪有不愛首飾的!
嫤娘也不例外。
看著匣子裡珠光寶氣的寶石,她也忍不住一顆一顆地拈來看。
“喲!剛才那塊綠寶石的品相已是極好的了,想不到這顆紅的更好!”夏大夫人贊道,“雖然不如那顆綠的個頭大,但也不算小了……將來我給你打一頂六尾鳳冠做禮冠,就用這些寶石來鑲鳳尾好了……”
嫤娘不依道:“……娘!純金鳳冠再加上寶石,您想把我的脖子壓斷麼!”
夏大夫人瞪了女兒一眼,說道:“我膝下唯有你一女,你又自幼沒了父親……我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一來也不讓人小看了你去,別以為你自幼沒有父親就好欺負!二來,就是你長眠於地下的父親見了你的婚事這樣盛大,他也開心不是?”
窗子外頭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