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淼淼抱著一壺酒,坐在房門的門檻之上,有一口沒有口的灌著自己。醉意朦朧地抬頭望向天際,只見暴雨襲地,原本皎潔的月色被狂風烏雲席捲,半點不剩。
自從顧斐失蹤後,每每面對這樣相似的夜晚,她都會害怕到不敢睡,那日晚上的不安總會重複。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有幾個晚上躺在床上無眠的時候,她心裡忍不住地想,如果顧斐真的死了,不在了,那為什麼她從來都沒有夢見過他的魂魄呢?來夢裡告訴她一聲,至少讓她知道今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呀……
他若死了,大不了她陪他去就是了,也好過現在這樣,沒有希望,卻又不肯絕望的面對一切。
最後她醉倒在自己的房門口,帶著哭腔嚶嚀著,“阿斐……我好想你……”
肖毅冉和百裡郝雲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隻抱著酒壺,眼角含淚的肖淼淼,席地入睡的模樣。
兩人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無奈和心疼。
肖毅冉上前把肖淼淼抱回房,百裡也打了水,兩人幫她簡單的擦洗了一下,蓋上被子,再三確認卻都沒有離開。
“淼淼再這樣下去,可怎麼是好?”百裡輕聲說道。
肖毅冉鎖著眉,輕撫肖淼淼的臉頰,嘆息著,“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也是身為醫者最無奈的地方吧。”
她受傷,他這個大哥可以幫她治,可心裡的傷,即使他再怎麼醫術高明,也毫無辦法。
百裡平生第一次真心祈求上天,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找到顧斐的屍首,已是他們僅存的念想和希望了,“希望老天不要太殘忍。”
他們清楚地知道,顧斐生,淼淼活;顧斐亡,淼淼……
第二天肖淼淼酒醒的時候,發現自己頭疼欲裂,正在猙狩之時,還被人不輕不重的賞了一記爆慄。
“哥……”她現在暈得很,頭還疼,實在是有氣無力,“我腦袋難受。”
肖毅冉沒好氣地教訓道:“知道難受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胡來,你說說你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麼胡來,喝了酒,居然還敢給我躺在地上睡覺!”
聽到她哥喋喋不休的話,肖淼淼覺得腦袋險嗡的作響,皺著眉打斷,“哥,你別唸了……我真的難受……”
百裡郝雲遞過去一隻盛著湯水的白玉瓷碗,柔聲說道:“把這個喝了吧,你哥一早親自熬的醒酒湯。”
肖淼淼接過來,慢條斯理地地喝著,然後強顏歡笑地說了聲,“謝謝哥,還有雲哥也是,讓你們擔心了。”
“別嘴上說的好聽!”肖毅冉拉過一把凳子,有些火氣地說道:“你到底還要這個樣子下去多久?顧斐現在還沒有找到,你是打算先下地府去幫他探路嗎?”
“冉!”百裡郝雲眼神示意他說話別過分。
肖淼淼則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沒有反駁一詞,就像她的心一樣,如死灰一般,毫無活力。
可是肖毅冉顯然打定主意要把話說完,彷彿這些話已經憋了許久,再不倒出來,他就會被自己憋死,“淼淼,哥知道到現在還找不到顧斐,你比誰都難過、傷心。可是,既然你相信他還活著,那你就打起精神來找!這段時間你就像個行屍走肉,不斷地作賤自己,是因為你動搖了是不是?你心裡已經相信了顧斐不在了是不是,再這樣下去,別說早日找到顧斐,只怕就算顧斐真的回來了,你自己就先不在了!”
肖淼淼雖然沒有說話,握著碗邊沿的手指卻緊了幾分,直到泛白了還執拗的不願撒手。
回來,顧斐真的會回來嗎?
她哥其實說的對,她動搖了,在一次一次的失望之後,她畏縮了,想要投降了。她看不到希望,看不到顧斐,看不到活下去的勇氣……
顧斐再不回來,她真的快要到極限了……
三人默默不言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個小廝,慌裡慌張的說道:“回……回來……回來了……”
正當大家一頭霧水的時候,小廝的下一句讓眾人都呆了。
“是顧大人回來了。”
肖淼淼更是直接打翻了手中的碗盞,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彷彿沒有聽懂顧大人回來了的意思。
半晌,她才喃喃開口,“哥,這是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