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香覺得自己快要暈眩在這一片痴纏之中,不知為什麼會站起來,她的身子搖搖晃晃地,直到自己冰冷的手觸碰到他滾燙的臉頰時,才突然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卻被他抓的更緊了,拼命想要抽出來,卻發覺一切都是徒勞。
他突然忘情地將她擁進懷中,他們的身體緊緊地貼合在一起,那熱烈的擁抱令她呼吸不了,自己在做什麼?自己愚蠢地在做什麼?
念香半眯著帶淚的眼,卻原來自己已不可控制的被他感動,那夢遊一般的起身,只為了他臉頰上絕無僅有的淚滴,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倔強如此,卻在剛剛,慢慢落下了他哀傷的淚珠兒,一滴,兩滴
每一滴都掉落在她的指尖,她的手接住了那些痴情的淚,淚的溫度還留在指尖,始終沒有散去,而她卻真的無法接受它們主人痴情的心。即便如此,這一刻,她的心還是在為他而痛,不忍地抬起手,真的不想傷他,可是她可知道,她這一個錯誤的舉動,卻是傷他更深。
也許當知道永遠也得不到時他就可以瀟灑地放手,可她卻在此刻給了他一個偌大的錯覺,給了他無限的希望,他突然覺得前方閃動起希望的光,他的心已無法剋制地沉淪,沉淪的期限將是千年,萬年。
她的頭越來越暈了,眼前的淚模糊的怕不只是一雙明眸,還混亂了那一顆芳心,放任地留在他的懷中,他炙熱的呼吸一直在她的脖子處飄過來又飄過去。痴痴的話語還在繼續,一直是那一句“等我回來”,她的心疼得說不出任何,只覺得五臟六腑都隨著他重複的話語而收緊。
他的唇輕輕吻在她花瓣一樣純淨的面板上,只是淺淺的一啄,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卻怎麼也逃脫不了他牢牢的擁抱,意識在一點一點地消失,她的身體慢慢地漂浮起來,越來越輕,直到失去了所有的重量,直到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看來朕來的不巧,皇弟是在告別嗎?”他的聲音突然那樣威嚴地闖入,沒有憤怒,卻比憤怒更加地嚴苛。
趙光義僵直了身體,卻忘記要鬆開懷中的女人,他背對著他的兄長,背對著那高高在上的君王,更是背對著一個和他一樣愛著這女子的男人。
“你們這個告別方式還真是奇特,不過,朕卻是不大喜歡!”說著,趙匡胤已將念香拽入自己懷中,低頭看著這個自己心愛的女人,他皺起眉頭,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可那淚卻怎麼都不像是因為屈辱而流下,反而像是帶著心疼的淚水,難道那竟是她為另一個男人而流的嗎?
趙光義機械地轉過身子,卻忘記了行一個臣子該盡的所有禮節,只是呆呆望著圈在他臂彎中的女子,她自然地倒在他的胸前,那一抹令人憐惜的柔弱卻是屬於他一人的,別人無法也無權去分享。緊緊地握起雙拳,手指骨頭咯咯的響聲,響在自己心中,誰人也聽不見,過了良久,他才緩過神,微微一欠身,緩和著這冰窟一般嚴寒的溫度,他掩飾地說:“臣弟明日出徵,想來看看”
“看什麼?”趙匡胤氣勢洶洶地問。
“自然是看念香。”見皇上的態度強硬起來,趙光義反而覺得更好回答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你弱他便弱,你強他便比你更強,無所畏忌地回答著他剛剛的問話,挑釁一般直視對方滿是妒火的眼,他並沒有任何地躲避。
“哈哈,真是有趣,念香需要皇弟這樣地惦念嗎?”趙匡胤那一聲冷笑,在頃刻間拉開了這場隱形戰爭的序幕,看不見的刀光在彼此眼中浮動,無形的交著手,一招又一招。
將念香緊緊裹在自己的懷抱裡,他的頭故意依附著她,這一刻的親密,只有幾分真實,而更多的則是一種表演,不僅僅是演給趙光義看,更是演給自己看,因為他的心已經搖擺不定,這一刻的他突然不自信起來,原以為她是他的,會永遠永遠只屬於他一個人,可是今天的一切······他猶豫起來,甚至有些怪自己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一幕,她真的是窩在他的懷中嗎?那一刻,他以為自己眼花了。
冰涼的手無助地撐著門框,他怕自己會狼狽地摔倒在地,咬牙堅持著,也必須堅持,他覺得此刻的脆弱更是一件丟人的事,他恨自己為什麼還死死地盯著那令他心痛的畫面,也許他該閉上雙眼,也許他該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如果可以假裝沒看見,就真的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嗎?
不知趙光義在想什麼,他仍舊賣力演著自己計劃好的甜蜜,看著皇弟慢慢黯淡下來的眼神,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快意,他這麼做也許的確可以刺痛那風流倜儻小王爺的眼,可也同時傷到了自己的心,第一次那樣地痛,以往不是一切盡在手中嗎,可懷裡的女子卻是例外的,他真的好怕失去她,而這些都是他自己也沒有料到的,卻原來,一個人可以那樣地深深愛著另一個人。
趙光義沉著臉,他不願掩蓋他的情緒,他從來都不會這樣,也許在他的潛意識裡一直希望這一幕的發生,隱忍多時的宿怨終於爆發了,他們兄弟真的在這一刻裡短兵相接一般,也許今天就是該決斷的時刻。可他卻突然顧慮起來,不為別的,只為她,他什麼都不怕,卻只怕她難過。
“明天不是要遠行嗎?皇弟該早早休息才是!”趙匡胤強忍著那團熄不滅的火焰,從牙縫中擠出這話,在權衡利弊得失下他默默地退下這一步,這短短的一步,卻退的艱難無比。可他知道,他不得不這樣做,明天趙光義就要踏上征程,這一戰將代表著大宋王朝的榮辱,作為帝王,他不但希望趙光義可以打勝這一場戰爭,而且心裡也清清楚楚地明白什麼是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手握十萬重兵,他不得不防,一切都大意不得。
“多謝皇兄關心,臣弟該怎樣感謝?”趙光義的話是溫暖的,可語調卻是冰冷的。
“哈哈,你我兄弟還分什麼彼此嗎?皇弟為國征戰,為兄明日一定親自為你送行。”他瞟著懷裡的念香,她的臉色差到了極點,突然有一絲恨意迸發,他故意說:“明日念香也會陪朕去送你出征。”
念香慢慢恢復著已喪失的知覺,這一句話卻突地敲在心口,她猛地一驚,身體一下子站不穩,差點摔出他的懷抱,趙光義本能地想接住她,卻見趙匡胤狠狠地攬過她,根本不在乎是否會弄痛她,這一刻他早已失去了理智,他只知道,她就是摔也要摔在自己懷裡,就是疼也只能在自己身邊舔舐傷口,屬於他的東西就永遠不能沾染上旁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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