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內,宋皇后手捻佛珠,“佛祖保佑,我本不想參與宮廷爭鬥,無奈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只願能保護皇上,保護我的丈夫,但求平安,絕無殺戮之心,若不幸傷及無辜,實屬無奈之舉,望我佛慈悲,寬恕於我。”說著虔誠地叩拜了三下。
知道秘密是一種負擔,宋皇后的心快要沉重的喘不過氣來,她本想揪住念香錯處嚴懲不待,怎奈她處處細心,事事謹慎,且怎麼看都是溫和良善之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然她善良的心束縛著她,怎麼都下不去狠手。
一時間心內煎熬,外面上還得強撐著,這一內一外,一冷一熱,兩下里衝擊,且她又是那等身單體弱之人,多日的心火一股腦湧上,舊疾還添心病,竟是臥床不起了,好在她素來也是愛惜保養的人,症雖重卻無險,趙匡胤少不得日日探望,時時關心。
宋皇后向來都是大方溫婉,只因重病在身又兼著心中藏著多少話卻無從道出,只待趙匡胤一來,便挽住他不放,倒讓趙匡胤大為驚訝,轉念想,她生病之人情思難免憂憂,卻不知她心中煩苦。
宋皇后散著發,一張俏臉消瘦了許多,她一把抓住趙匡胤的胳膊道:“臣妾有事相求。”
趙匡胤體諒的握著她的手,口中直道:“你要怎樣,朕都依你!”
宋皇后打定主意,既然自己不忍對念香痛下殺手斬草除根,總要想個法子把她轉離皇上身邊才好,所以硬著頭皮說:“臣妾向陛下要一個人。”
“誰?”
“念香。”宋皇后睜大雙眼,看著趙匡胤躊躇滿懷,不是不知他的不捨,然而,她實在不敢冒這個險,將她留在皇上左右會發生什麼她猜不到,她寧願他誤會,她寧願讓所有人誤會,為了他,她願擔妒婦這個罪名,“皇上舍不得?”
趙匡胤突然不明白她了,先前俱是她次次拉攏撮合,並無吃醋的意思,為何今日硬是要拆散他們,只結結巴巴問:“皇后為何偏偏要她?”
“她性情溫良,又聰明伶俐,近日臣妾身體不好,身邊也沒個合適的貼心人,倒不如······”她邊說邊察言觀色,見趙匡胤仍舊低頭不語,不由心生一計,改口道:“況且,她早晚要知曉宮中規矩禮儀,正好藉此機會學些規矩,日後才好服侍皇上。”
趙匡胤聽她如是一說,正中下懷,心想皇后所言甚合朕意,倒是她替朕做了安排,心中大喜,臉上卻不好露出,遂說:“皇后乃皇宮內第一賢惠之人,你掌管鳳印,三宮六院皆有你掌理,念香又豈能違背?”
宋皇后知他信任自己,連忙笑說:“皇上放心,臣妾定會好好待她,方不枉這第一賢惠之人的虛名。”
他夫婦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把念香歸屬定下,待趙匡胤與念香說起,念香縱是心中再不捨,無奈大局已定,況皇后待自己也是不薄,只得遵命進了慶壽殿,此間沏茶倒水,鋪床疊被,好在皇后性子敦厚並無為難她的地方,此是後話。
只說這宋皇后日日對著念香,卻不見她有半分不軌之舉,自己的一雙眼睛恨不得無時不刻長在唸香身上,也看不出她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只得自己安慰自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念香啊,本宮少不得委屈你了。
這一日,念香正喂宋皇后吃藥,忽聽有人來報:“張貴妃到。”
宋皇后推開念香遞過的湯匙,心想:她怎麼來了,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她要如何?臉上偽飾出熱情的模樣,笑說:“妹妹,快坐。”
“聽說姐姐病了,特來看望。”
宋皇后撐著身子,面臉堆笑的說:“勞妹妹掛念了,看我也不曾梳洗,蓬頭垢面的,倒讓妹妹見笑了。”
張貴妃陰陽怪氣的冷笑道:“姐姐說笑了,妹妹怎麼敢笑話姐姐?姐姐縱然是蓬頭垢面,也比我們嚴妝華服的美,不然皇上怎麼天天往姐姐這跑?”
宋皇后低垂眼簾,原來她是來這拈酸吃醋的,天下都要亂了,哪裡有空與你糾纏這些,裝作沒聽見一般,只對念香到道:“快給娘娘倒茶。”
念香恭敬奉上茶碗,張貴妃看到她的一刻,手不由停在半空裡,一張臉僵在那,過了許久,方接住杯子冷笑道:“原來姐姐是有奇寶啊!怪不得皇上舍不得不來。”
宋皇后終忍不下,反問道:“妹妹什麼意思?本宮怎麼聽不明白?”
“姐姐,你我姐妹心照不宣罷了,難道還非逼我把事情挑明瞭?”
“本宮素來都是行的端,坐的正,妹妹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含沙射影的!”
“好!”張貴妃站起身,指著垂手立於一旁的念香,圍她饒了一圈,才說:“這個姑娘好生眼熟,姐姐可真會挑人啊!哈哈······”說著,也不向宋皇后告辭,大笑著走出慶壽殿,囂張的氣焰直把宋皇后氣的連咳帶喘,好一時緩不過來。
走出大殿,張貴妃停住在臺階上,臉上的笑慢慢散去,一股嚴峻的危機感刺痛了她,外表的囂張仍抵不過她脆弱的內心,皇后難道是要憑藉皇上對念香那丫頭的喜愛而重得恩寵嗎?若是她籠絡了念香,真好比如虎添翼,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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