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梓言看著慕梓楓和慕梓楚站起身,要去敬酒,不甘落後也站了起來。
“父皇母後,今日高興,請再飲幾杯吧。”慕梓楓道。
“父皇,兒臣敬您一杯!”慕梓言上前說道,卻並沒有提及楊皇妃,慕梓楓和慕梓楚兩兄弟臉色一下就暗了下來。楊皇妃頓了一下,臉上隨即又恢複了笑容。
“陛下,你看皇子們很孝順呢!尤其是大皇子,今夜就沒怎麼閑著。”說罷笑盈盈地對著慕梓言道。
“大皇子,你給鐘尚書灌了那麼多酒,就不怕陳侍郎生氣麼?”
慕梓楓和慕梓楚一下子放鬆了,既然母妃出手,做兒子的靜靜看著就好了。果然聽了此話,慕梓言一下頓住了,他剛剛和那麼多大臣喝過酒,怎麼這女人就只提鐘尚書。可他知道,此刻還是要小心點應對,如果被戴上結交大臣的帽子,只怕父皇對他的寵愛,又會像幾年前,突然消失。
“回皇妃娘娘,今日中秋佳節,宮裡招大臣命婦來賀,圖的就是開心。也顯得我們皇家禮賢下士。您這麼說我就不懂了。”
“哦?”楊皇妃聽了不惱怒,反而笑起來,繼續說道“陛下,以前可是隻有皇上您賜酒他才會喝,何時見他與別人勸酒來著。看來您把大皇子放到邊境歷練還是對的,這才多久,就已經這麼會禮賢下士了!”最後四個字被楊皇妃咬在舌尖,重重的說了出來。
本來皇帝在作壁上觀,看幾個人鬥法,此刻聽“禮賢下士”四個字,心裡沉了一下。臉上雖然不顯,可嘴裡卻說道。
“言兒,你先下去。楓兒畢竟是太子,他做什麼,你以後不可搶在前面。要懂得君臣之禮。”
慕梓言聽聞此話,如遭重擊。皇帝的話猶如一盆涼水,將他澆了個透心涼。這就是天家父子情,你不管為他做了多少,只要有一點點可能威脅到皇位,就會被冷酷無情的打擊。看了一眼那言笑晏晏的母子三人,慕梓言藏在袖筒裡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掌心快要被掐爛,可慕梓言只覺得心裡的怒火怎麼也消減不下去。
“大哥,你還有事?”慕梓楚突然問道。
“沒事。”慕梓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剋制住自己的,輕輕吐出那兩個字,他一躬身,而後退回到了座位上。
還是太嫩了,什麼都放在臉上,又那麼沖動,怎麼可能鬥得過自己。楊皇妃根本不在意慕梓言的報複,像這種空有一身高貴的血統,卻沒腦子只配做炮灰的人,她才懶得和他斤斤計較。
“母妃,兒臣送來的花樹你可還喜歡?”慕梓楓問道。
“嗯,很有意思。我找人擺在寢宮了。每天看著,心情也好。”楊皇妃笑著對兒子說道。
“什麼好東西,你還巴巴的放到寢宮。怎麼楓兒不送父皇一盆啊!”皇帝道。
慕梓楓笑著說“父皇,您那裡的好東西還少麼,左右不過是一盆花樹,您是瞧不上眼的。”
“哈哈!”皇帝笑道“別人倒還罷了,你母妃看中的東西,可不簡單。她宮裡哪一處,哪一樣不是寶貝,朕都羨慕的緊。”
楊皇妃見皇帝如此說,使人去將那花樹抬過來。等那盆月桂擺在宮殿當中,皇帝只看了一眼,就喜歡上了。花兒開的如此旺盛,精神,形狀剪得也是十分新穎,還未走近,就能聞到淡淡的花香,這才應景嘛!
皇帝興致一來,又著人將這花樹搬到了宮外,此刻月已中天,伴著月桂香氣,真是格外宜人。幾個皇子公主都是人精,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賣力的誇贊了一番。慕梓楓自然心情很好,他不過無意提了一句,沒想到反入了皇帝的眼,這可是意外之喜。對衛長歌更多了幾分喜歡。
這一下直鬧到了半夜,皇帝才算盡興,著眾人散去。他則回了楊皇妃那裡。慕梓楓坐在回去的馬車裡,想著怎麼去衛長歌那裡再弄來一盆,直接用錢買,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答應,太子府裡還有一盆,可他怎麼也捨不得拿出來獻上去。
大皇子憋著一肚子氣,早在宴席散去前就喝的酩酊大醉。此刻他躺在馬車裡,雖然渾身無力,可腦子裡卻出奇的清醒。往日裡一幕幕浮上心頭,他一時高興,一時沮喪,心情更加雜亂,沒有一絲頭緒。
回到府裡,陳側妃早早迎了過來。親自扶著他回了內室,還從僕人手裡接過毛巾,細細為他擦拭身體。慕梓言心頭一熱,也不顧旁邊還有僕人,一把握住陳側妃的手道
“憐兒,我今日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日後能讓你坐上那個高貴的位子。你父親幫我良多,他日若事成,定不負你!”
陳憐一把捂住了慕梓言的嘴,掃了周圍一眼。僕人們趕緊行禮,魚貫而出。她這才松開手,嬌羞地伏在慕梓言耳邊說道
“憐兒不求那些,只望殿下多愛憐憐兒就好。”嬌滴滴的聲音聽得慕梓言心頭邪火冒起。一把撈起陳憐,兩人抱作一團,滾進了青紗帳裡。
過了好久,等慕梓言沉沉睡去,陳憐輕輕起身,來到外間,那裡已經準備好了水。將身體整個浸泡在水裡後,陳憐舒服的輕嘆一聲。此刻她眼裡早沒了嫵媚多情,亮的灼人。慕梓言的話她才不會信的,宮裡出來的人哪有一個是幹淨的。雖說他對自己很好,可也是自己和父親努力的結果。
若有一日不!現在不是已經出現了麼?鐘靜雅,仗著有個戶部尚書的父親,就在京城裡博了第一才女的名聲。現在,她又要和自己來搶正妃的位子。雖說是男人先起的心思,可是她怎麼會坐以待斃。
想想自己嫁入這府裡,哪一處不適為慕梓言精打細算。連自己的父親,也是盡力扶持他,沒想到為了一個戶部尚書,他就可以在宮中宴席上不顧自己父親的臉面,轉而去巴結那個老狐貍。真是讓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