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街道上, 早已經斷了電。因為擔心引起失控喪屍的注意,即使夜深,人類也不敢點燃燭火。
白馥妍手中緊握著一隻反射著微光的手機,看到左上角無訊號的標識, 她著急地咬著唇, 將其再次塞回口袋。
這已經是末世後的第三個月,外面已是一片狼藉。
如同引發了某種短時間不可滅的病毒, 大批人類無緣無故變成失去理智、蠶食同類的喪屍, 只要被喪屍咬傷,大部分人類也將會變成喪屍。
國內的水電、通訊系統早已斷線, 根本沒法聯絡到其他人。
白馥妍手中捏著一根鋼棍, 步伐很輕地貼著街邊牆角,朝白氏藥物科研所的方向前進著。
她能夠聞到從身上散發出來的刺鼻酒精味, 那是她刻意潑在身上的,目的是減少身上活人的味道。
或許真的是她運氣好,連續走過好幾條街, 即使模糊間看到有喪屍的影子路過,它們也因為她身上刺鼻的味道未曾辨認出她的氣息。
然而,從別墅走到研究所終究太遠,直到晨曦再現,她依舊沒有看到別墅的蹤影。
白馥妍捏緊手中的鋼棍,呆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太陽從天邊緩緩升起,她眼角的淚水滑了下來。
末世之初, 她也為突至的變故感到驚懼萬分,好友伊晚晚的突然昏迷,覺醒了冰異能,身邊有一位異能者給她的心底做了支撐。
最初半月的喪屍行動緩慢、神經遲鈍,並不難對付,白馥妍即使沒有受過正經的武力訓練,僅憑蠻力她也在末世來臨後砍殺了不少低階喪屍。甚至在月餘後,一支名為伊晚晚父親派來的保護隊伍突然出現,為她在之後兩月的平安立下了保證。
如果一直和伊晚晚生活在一起,處在被保護的地位裡,白馥妍在末世應該也能存活下去。
只她的心中還有執念,還有沒有尋到的人。自從末世突至,她再也沒有和伍辭取得過聯系。
白馥妍曾想方設法去尋他,最後卻被重重的喪屍困在城市的一頭,她不知道他在哪裡,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生是死。可就在昨天,她突然再一次看到了預言。
預言中,是他的死亡。
另一頭,白氏藥物研究所。
程啟緊繃著心將最後一劑加熱到確定溫度的藥汁用滴定管滴入是試劑瓶中,待瓶中的色澤從一直不變的淺黃色逐漸褪成透明,他籲出一口氣,待氣息平穩後,將試劑瓶中的藥物倒入準備好的透明玻璃瓶中,用特質的瓶塞塞緊。
拿著剛研製出來的藥劑,他擦幹額前的汗漬,彎著背脊尋到側邊靠牆的匣子,將其開啟後,他把手中的藥劑並排著放入其中。
匣子內加上剛剛放入的一瓶,共有六瓶無色藥劑。六瓶卻是左右分開排放,兩排藥劑幾乎沒有差別,同是無色小瓶,塑膠瓶塞,唯獨瓶塞的顏色不一樣,為一黃一藍。
“老師,這個藥劑真的能對人類産生巨大效用嗎?”另一側的年輕男人歇息片刻,憂心地向程啟提問。
老師說,這兩劑一組的藥劑作用於人身上後,能夠最大程度地提高人類的各項機能,使其擁有超出一般人的力量。甚至就這專案研究,老師還特地秘密鑄造了兩個營養倉……可在藥劑研製出來後,他和老師親自對實驗室的小白鼠做過實驗,可實驗了十多隻小白鼠,答案全是一樣——它們全死了。
無論是服下第一劑,還是第二劑,所有白鼠都是當場死亡,再找不到活著的跡象。
老師的這項藥物研究實際是延續了研究所創辦人白崢博士的未完成果,在白崢去世前的幾個月裡,他一直致力於這項研究,可意外發生地太快……
白崢博士去世後,一直和他關系密切的老師接手下了這項研究。
在末世剛至,老師的這項藥物已經研製成功,可就當時失敗的症狀,研究所的其他博士皆不認同這個藥劑,覺得這藥劑根本就是毒物。但眾人念於對白崢博士的悼念,終究沒有使這項研究惶惶無跡地流産。
最終,還堅持著這項藥物研究的只剩下老師和他,兩人利用一小間研究室繼續創制藥物。但到了現在,外界喪屍愈發猖狂,即使他對老師一貫信任,也不禁對這個實驗産生懷疑。
程啟聞言,關閉匣子的手一頓,他壓著眉快速將將匣門關緊,懷著科研者執拗氣地看向徒弟,說到:“小支,如果連作為研製者的你自己都不相信它的作用,那麼它才會真的沒辦法成功!”
小支聞言頭一埋,糾正了自己的態度說:“老師對不起。”
程啟聞言臉色順了順,他看著徒弟手中的步驟,轉回身慢步走到工作臺前有條不紊地繼續一步步按著程式將一滴滴的藥劑效果達到自己的要求,滴入試管瓶中。
兩人安靜地在小小的研究室裡搗鼓著,又忙活了半天時光,新一瓶試劑才成功完成。
程啟再次將黃色的塞子塞入玻璃瓶中,歸入小匣之中。
小支停了手頭的工作,見他意味深長地模樣,抿了抿唇,忍不住又問:“老師,我們什麼時候將這些藥劑投出?”
如今已經有三組又一劑藥物,如果堅信這個藥物能夠産生效用,什麼時候在人類身上施行,成了重要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