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又問了,那信上畫的又是什麼?
呃……這個還真是一般人瞧不懂,前頭三幅還好理解,說的不過是她等她不來,又遭遇被盜,最後被那窮秀才給收留的一些事兒,而這最後一副,嘛也沒有,就是一左手拿糖葫蘆,右手拿撥浪鼓的菩薩。
這還真不是咱吹,許是除了咱猴爺兒,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瞧得明白這副畫的真諦。
要麼不信您猜猜?
……
……
……
怎麼著?就說您猜不著吧。
可不,恁說除了當年跟穀子逛廟會的時候一手拿著糖葫蘆,一手拿著撥浪鼓的小猴兒,誰能知道這畫兒的意思是——‘廟會見’?
您定是還想問了,見個面繞這麼多圈子做嘛?
嘿,咱還得說句廢話,您要這麼想,那您可真真兒是那夢境中的戲瞧多了,雖說咱這滿人家的女兒遠比漢人家的外向許多,可這嫁人的皇家媳『婦』兒滿街跑的事兒,你茲戲裡瞧去,現實中可真沒這茬兒。
這要說這媳『婦』兒姑娘們想要‘合規矩’的出去轉轉,那這廟會還真真兒是這京城『婦』人的頭一號路子。
許是這北京城的娘們兒們實在閒的荒,這京城的廟會還真是花樣百出,隔三差五,逢初一十五總有由子辦個廟會什麼的。
這不,打從小猴兒燒了這信,又叫奀子去打聽了一下,原來這第二天,慈仁寺便有一場廟會。
當然,雖然那延珏最近忙著隔壁的府邸收尾工程,都幾乎不怎麼著家兒,可小猴兒保證,若她一人跑去廟會,不出一會兒,就得有這個衛,那個衛的追出來。
索『性』,獨拜佛不如眾拜佛。
當晚,整個王府上下的女人都詫異了。
您問為啥?
可不,恁說這天天自個兒玩兒自個兒,恨不得王府著火了都跟她沒關係的福晉居然張羅整個王府的女眷一塊兒去廟會?
這真真兒可謂是新鮮事兒了。
各房都紛紛猜度著,這一出究竟意欲為何,除卻婧雅譴珊瑚來回,說是傷勢實在未愈,路程不近,實在折騰不動這一遭外,所有人都欣然應允。
有得是想瞧石猴子『露』出馬腳的,諸如舒玉,可更多的是真的在這深門大院裡憋的實在發悶,想要出去轉轉的。
種種理由都在,自然,沒一人告訴那一夜沒有回府的,人仍在隔壁督修‘僧王府’的延珏。
翌日晌午,當延珏仰靠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飲著茶,不是滋味兒的把那皇阿瑪親筆所書的‘大清第一巴圖魯’的燙樣兒指揮著工匠雕到花園中的石壁上時,僅有一牆之隔的這院兒,自個兒的一宅院女人都已經各自化繁為簡,身著便服上了轎子出了府。
待他收到風時,這一宅院女人都已經在小猴兒的帶領下,出了城了。
聽到這兒,延珏壓根兒沒反應,可不,安全什麼的壓根不必擔心。
這廟會大多達官顯貴,人擠人的,出不了什麼花花事兒,只是在聽說竟是那猴兒挑的頭後,著實挑了挑眉,可他也沒怎麼著,只是吩咐下人。
“看好那姓孟的婆子。”
……
路程並不算長,可由於出來的時候天『色』也不算早,待到了慈仁寺的時候,天『色』已然擦黑。
“夜裡的廟會最是好玩兒了!”才一下轎,雷薇便興奮的拉著訥敏的手喚著,只瞧著那放眼二里長的燈市,人頭攢動,叫賣聲此起彼伏,那久在深門高院的心像是又活了過來般,什麼勾心鬥角,什麼尊卑設防,通通沒有了,一顆心全然撲在那熱鬧的集市旁。
甚至這會兒她瞧著那平素最看不慣的石猴子,都是那麼的親切,不為別的,只為今兒這囚犯放風般的自由,都是源自她。
“謝福晉念著我們姐妹。”雷薇第一次發自肺腑的給小猴兒問了個安。
燈火下,瞧著那雷薇剛硬的臉上難得柔和的線條,小猴兒只搔搔耳朵,也沒掃她們的興,說出這遭的本質——
來廟會,是為了見穀子,她們,不過是打掩護,這夜裡麼,不過是為了好跑。
今兒為了方便,院子裡那些丫頭崽子她一個都沒帶,只帶了一個那腦子還沒長全的春禧傻丫頭,為的就是自個兒出去轉轉,她可不想一直被目前一直盯著她後腦勺瞧的那個舒玉給望穿了。
也真難為這舒玉,一刻不落的盯著小猴兒,生怕錯過她一個表情,到底,是給小猴兒瞧噁心了。
“嘶——我說你他媽有病啊!”小猴兒一扭頭兒,眉一皺,眼兒一瞪,“我介腦袋是燈啊,有如來還是有觀音啊!你他媽要再瞧個沒完,信不信我挖了你眼珠子掛腦袋上?”
“……”舒玉被她那狠樣兒嚇的是一個激靈,趕忙低頭屈膝脫口道,“福晉寬恕,福晉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