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蔓正對著周如如,周如如過來前曾私下哀求她,讓她去和姜鶴遠說情,把錢鑫放了。
然而姜鶴遠對於她縱容錢鑫一事已經對她發了那麼大的脾氣,她再開口只會更加惹惱他,她告訴周如如無能為力,被她當面大聲地指責:“虧錢鑫還把你當成他的朋友!”
尹蔓夾在中間,進退兩難。
姜家父母坐在上座,姜父看她的眼神令她如坐針氈,尹蔓見慣了趙青竹和藹的模樣,如今才發現她嚴肅起來亦不輸給姜父,趙青竹命令道:“先把剛才那個人叫過來。”
錢鑫被人帶到面前,接受眾人的審視,他先看到一臉焦急的周如如,接著眼神擦過尹蔓,尹蔓身邊坐著姜鶴遠,她不敢給他暗示,避開了眼。
趙青竹莊嚴地問:“你們誰先說?”
空氣沉悶,誰都不說話,連周如如也不開口。
趙青竹:“我看你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啞巴了?”
無人吭聲,大家心知肚明,平時怎麼鬧都可以,但一旦把事情捅到姜父薑母面前,那就不是普通能唬弄過去的程度了。
錢鑫忽然道:“不如我來講吧。”
他知道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刀遲早逃不過,從兜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火車票:“我明天就走了,至少五年內不會再回這裡。”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姜柔和周父本來組織好的語言全被他搶了白。
錢鑫:“我和如如,我們兩個不說你們也知道。我今天就想來看看如如過生日,沒別的其它想法。”
“明明是我叫你來的,”周如如帶著哭腔喊道,“為什麼小舅舅他們可以,我就不可以?!”
她太委屈了,說不盡道不完的委屈全流成了眼淚,不僅自己委屈,也替錢鑫委屈。除了委屈,還有深深的不公。
憑什麼?
他們憑什麼來插手她的事?
姜柔和周父不懂她這沒頭沒腦的話,但不代表剩下的人也不懂。
姜柔以為她在狡辯,當著姜鶴遠的面嫌棄尹蔓家境不好,訓道:“你小舅舅的情況和你們根本不是一回事!”
周如如道:“怎麼不是一回事?!你知不知道,她、她……”
“如如!”
姜鶴遠和錢鑫同時打斷她。
姜鶴遠警告地看她一眼,周如如眼淚珠子似的掉,不敢再說話。
趙青竹聞言,若有所思地望向尹蔓。
“如果兩位沒有什麼話要說,我就先走了。”錢鑫兀自說道。
在座的人不約而同朝姜父看去。
姜父坐得穩如泰山,他心裡清楚了大概,再開口時話說得很慢,然而每一個字都帶著壓力,令人不容置喙:“不僅是昭市,從今以後,你不能出現在如如面前。”
這話基本等於下了定論,再無轉寰餘地。
尹蔓想,錢鑫說他要走五年。
又是五年。
他孤立無援地站在中間,她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彷彿看見了自己。
錢鑫的未來被一錘定音,自嘲一笑:“行。”
不行也由不得他。
他再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深深地凝視周如如,似乎要將她刻在腦海裡:“如如,祝你生日快樂。”
說完,他轉身往外一走,一手插在褲兜裡,朝背後招了招手,不知是給誰招的,再也沒留下一句話。
趙青竹怫然:“什麼吊兒郎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