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性格向來軟弱,無論對她說多麼過分的話她都不生氣。即便是聽說他要和尹蔓訂婚,除了當天默默地流了很久的淚,也從來沒朝他大吵大鬧過。邵江之所以看上她,除了葉蘭那張臉,其實更多也是因為她能讓他省心。
她唯一一次違逆他,就是他提出讓她把孩子打掉。邵江在福利院中長大,生來無父無母,向來沒有體驗過親情為何物。眼見她卑躬屈膝地苦苦哀求著自己,“母親”的角色難得讓他受了些敏感的觸動,在兩分惻隱之心下,終究是鬆了口。
他親自將葉蘭送到別墅,她長期被他安置在酒店中,還是頭一回來這裡,猶如童話裡華麗的宮殿,讓人做夢都想住進來。她進到大廳內,尹蔓端坐在沙發上,好似高高在上的皇後,正等著卑微的妃嬪前來拜見。
葉蘭心中的不甘越加濃重,尹蔓走後,她成了邵江面前當之無愧的紅人,那日難得他忘記帶套,天賜良機,她纏著他來了一整夜,做完連澡都不敢去洗。後來又聽說有家廟裡求子特別靈驗,七天裡有四天都要去拜一拜。老天有眼,幸運終於眷顧了她,一步登天的機會唾手可得,從此她再也不必為生計操心,家裡人也都有了倚靠。
然而葉蘭得知自己懷孕的欣喜若狂還未來得及消化,半路就殺出個程咬金,邵江對她說的話有如晴天霹靂,尹蔓既然跑都跑了,還回來幹什麼?不僅要搶走她的男人,還要搶走她的孩子!
她懷恨在心,還得咬碎了牙上前慶賀:“好久不見,喬姐。”
“也沒多久。”
葉蘭悽然一笑:“你走了以後江哥一直都很想你,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心裡是很掛念你的,”她的笑容勉強得恰到好處,令人我見猶憐,“看到你們能重新在一起,我真的希望你們可以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尹蔓嘆為觀止,感覺葉蘭和邵江真是曲藝界裡絕配中的絕配。她轉頭看了看邵江,發現他費解之餘又極為感動,明顯很吃這套。
葉蘭柔柔弱弱地撫摸著肚子,目光穿過肚皮深情地望著裡面的胚胎:“這輩子我和寶寶沒有緣分,世界上能多一個母親來愛它,是它的幸事。”
這就演得有點過了。
尹蔓道:“你抬舉我了,我沒想過要當任何人的媽。”
“你怎麼那麼冷漠?”邵江批判。
“又不是我的孩子。”
葉蘭反而寬慰邵江:“喬姐說是這麼說,等孩子生下來,我相信她一定會對寶寶好的。”
“那可不一定。”尹蔓陰陽怪氣。
葉蘭不安:“喬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聽不懂?”
“那……我怎麼能放心把孩子交給你?”葉蘭的視線寄託在邵江身上,想讓他出來主持公道。
邵江準備出聲,尹蔓先發制人地損道:“兩個女人說話,你攪什麼渾水。”她對葉蘭說,“就跟我稀罕要似的。”
葉蘭為母則剛,態度一下強硬不少:“喬姐,就算它再沒人稀罕要,那也是我的寶貝。可憐天下父母心,你有什麼不滿盡管把氣發在我身上,別牽累江哥和寶寶。”
尹蔓輕蔑:“你算什麼?”
葉蘭不屈地說:“起碼你走的這段時間,我對江哥都盡到了我的本分,你呢,但凡考慮過他的感受……”
“我憑什麼要考慮他的感受?”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吵起來,邵江本來看尹蔓那個態度也有點生氣,然而他們越吵越兇,他又不氣了,就是覺得特別煩,大喝一聲:“別他媽吵了!”
兩人靜了片刻,同時看他一眼,又置若罔聞地重回唇槍舌戰中。
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邵江想,一個能他媽頂一百隻鴨子,他沒處理過這種情況,被她們吵得腦仁發麻,對旁邊人交待道:“把她們看好,吵完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