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江的別墅像一座堅不可摧的監牢,大宛的探監時間一到,就被人送出了門,邵江大約是被葉蘭的事絆住了腳,等到她再次見到他時,已是三天以後。
尹蔓被二十四小時軟禁著,探病的申請好不容易被邵江透過,一進入尹澈的病房,只見錢朱正坐在隔壁床上陪尹澈嘻嘻哈哈地說著話,看到她先是愣了愣,接著把頭扭到一邊。
尹蔓被她潑了盆冷水,問道:“不認識我了?”
錢朱撇撇嘴,別別扭扭地說:“你不是都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
尹澈不高興地教訓錢朱:“你這是什麼態度?”
錢朱嚷道:“你就曉得維護她,本來就是!她上次把我拋下就算了,這次幹脆誰都不要,”她義憤填膺跳下床,“蔓姐!我沒見過比你心更狠的!”
尹蔓沒想到她還記恨著先前的事,被她切中內心隱秘的要害,百口莫辯,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邵國生和尹澈在同一棟住院樓,邵江看望完邵國生,來到尹澈的病房準備接尹蔓,聽見錢朱這番指控,心情好了不少,虛偽地當起調停官:“錢朱,雖然你姐姐確實心狠,但你這麼講話也不對,老師怎麼教的?做人要尊老愛幼。”
他一來,錢朱不敢造次,任由他胡言亂語地說教,閉口不言。
邵江把尹蔓叫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他站在她面前,卻遲遲沒有開口,難得一副支吾其詞的樣子,尹蔓狐疑地看著他,他半天才發出一個:“我……”
前面突然浩浩蕩蕩過來一群人,為首那人眾星捧月,前呼後擁,一身筆挺的西裝偏偏被他穿得玩世不恭,顯出毫不掩飾的張狂。
邵江面色一沉,當即沒了聲。
那人嘴角一咧,走近他說道:“二哥,真巧。”
邵江皮笑肉不笑。
他的目光巡了一圈,最後停留在尹蔓身上,見她風姿羸弱,眉間蹙著淡淡的哀愁,猶如遠山芙蓉,心中一動,朝她露出一個邪魅狂狷的表情。
尹蔓:“……”
原來這就是邵學昆,看上去比邵江還神經病。
邵江上前兩步,若有若無地擋住他的目光:“來看老爺子?”
“啊,”他抬抬下巴示意尹蔓,意味深長地說,“二哥不介紹介紹?”
邵江沒理他,笑裡藏刀地扮演著兄友弟恭:“我剛從老爺子那兒出來,他聽說那兩家洗浴城被你接手後一直在虧本,看了賬有點不高興,你去了千萬得注意點,不要再惹他生氣。”
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
邵學昆被他噎了一句,不接邵江的明槍暗箭,執著繼續剛才的話題,拿腔作勢地說:“捨不得啊?”
邵江故作詫異:“什麼?”他正大光明地攬過尹蔓,“哦,我媳婦兒。”
“你老婆不是死了嗎?”
霎那間,尹蔓的肩膀被邵江掐得生疼。
她看向他,他的神色異常平靜,甚至還笑了笑:“死了不能重新找?”
邵學昆恍然大悟:“我以為你有多深情呢。”
兩人你來我往,舌劍唇槍,空氣裡彌漫著劍拔弩張,最後邵學昆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我先進去了。”
邵江一路沉默著回到家中,她習慣了他變態般的神采奕奕,極少見他如此模樣,倒有了點正常人的氣息。他坐在她對面,煙不離手,把嗓子抽得甕聲甕氣,說道:“尹蔓,我真的有孩子了。”
“嗯。”
他的手焦慮地來回搓著煙頭:“我怎麼能有孩子?”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她無動於衷地看著他表演。
“我讓葉蘭去打了,她不願意。”他吐出一口煙,“而且我發現……我捨不得。”
尹蔓不懂他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然而下一秒,邵江就身體力行地顛覆了她的三觀。
“所以我決定,”邵江斬釘截鐵地說,“我們馬上訂婚,她懷她的孩子,你來當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