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但這次,她竟然開口到尚儀局要了閔柳。
芳鈴也不笨,她一心向著主子,發現閔柳日日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她心中的不忿便積累起來,要幹點什麼讓閔柳原形畢露。
閔柳默默拾起地上破碎的碗,拍拍手中的灰塵,“抱歉,芳鈴姑姑。”閔柳欠身一禮,並沒有掉進芳鈴的陷阱。她轉身離去,芳鈴只能看著她的背影跺腳。角落,出來散步的尚嬪把一切收進了眼底。
是夜,閔柳在尚嬪寢宮裡點起香燭,蠟燭淡淡的香氣氤氳開來,很快就充滿了整個房間。閔柳開心地笑了笑,搓搓手,外面已經開始進入深秋了,晚上的洛華宮還是挺冷的,陣陣涼風灌進視窗,閔柳摟著身子小跑著去關了窗戶。
尚嬪在這時走了進來,芳鈴在她身邊狠狠地瞪了閔柳一眼。
“尚嬪娘娘吉祥。”閔柳連忙行禮。
尚嬪微微頷首,走了幾步,坐在桌子旁,揮揮手就遣走了芳鈴。閔柳還是站在那兒,也不敢動。
尚嬪上下地掃了閔柳一眼,“閔柳,還是給我彈彈琴吧。”尚嬪說。
閔柳應了命令,趕快去旁邊房間找琴。只見芳鈴一聽她是找琴的,“你拿那個。”手往旁邊一指,閔柳點點頭,抱了那把琴小跑回去。
閔柳回到尚嬪房間,尚嬪看向她拿的琴,眸子暗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她平時淡漠的神情。
閔柳坐下,擺放好琴,抬起手摸到琴的那剎那,她便感覺到這是一把好琴,手指摩擦的感覺,像是很久沒有被彈出聲音了。沉思片刻,閔柳手指一撥琴絃,琴聲響起,以此開始這一首曲子。
閔柳彈了一曲激昂的賽馬曲,一時外面的葉子相互碰擦的聲音似乎變大了,萬馬奔騰的情景浮在眼前,身臨其境。整個房間充斥著賽馬曲的高昂的音調,抑揚頓挫,蜂飛燕舞……
尚嬪卻在此時默默抬起了手,示意閔柳停下。曲調就在猝不及防的一下停了下來。
“你還是……”尚嬪輕輕開口,“彈那曲《醉漁唱晚》吧……”
閔柳怔了怔,低頭思索了一下,也算是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又彈起了那首《醉漁唱晚》。調子響起,尚嬪的動作明顯緩慢了下來,閔柳沒辦法看清她臉上的表情,她觸動了?亦或是想起昨日的事情嫌棄著?
一曲奏罷,閔柳長呼了一口氣,尚嬪久久沒有反應,就是這樣空氣像被凝結了。
“怕是隴西那兒再也沒有醉漁唱晚了。”尚嬪開口,卻這樣說。
“娘娘,不會啊,閔柳年前才離家,那兒的風景和幾十年前並無二致。”閔柳放好琴,慢慢走到尚嬪身邊,看見尚嬪並沒有什麼其他反應,她便徐徐地坐下了。
尚嬪聽了這話,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它還在那兒,但是在我心裡,那個地方已經死了!”尚嬪突然大喊:“來人,給我拿酒來!”
“娘娘,喝酒傷身啊。”閔柳輕聲說道。“您想知道什麼,閔柳都可以跟您說的,我就是您在這裡看向隴西的眼睛。”閔柳眨眨眼睛,尚嬪一下子怔住了,發現自己竟然分不清閔柳的真情或假意。
她從小便是個特別聰慧的孩子,也知曉世代從商的家中每次選秀便會挑選女孩子送進宮中,充實東宮,同樣也是穩固家裡的實力。不願離家,所以被送走之前她嘗試過逃跑,被抓回,一路押送到了長安。
尚嬪目光淺淺地看向閔柳,這個女孩子,就像當年的她遇上了回來省親的姑姑。大家都說姑姑過得很好,聖上給予了莫大的恩寵,只有她知道,姑姑回到隴西,獨自在房間裡喝醉酒,胡亂說話。
“想家”是她能從中獲得的最多的資訊,姑姑抓住偷聽的她,通紅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她,從口中蹦出一句:“大家都以為他寵愛你,卻不知道你的存在是為了那個她。”
她驚住了,彷彿探聽到莫大的秘密,連忙掙脫,跑了出去。
她一直知道啊,皇宮就是一個吃人的地方,吃掉你的感情,吃掉你的青春,還讓你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