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上是一盞明燈,他冷肅面孔被燈光柔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顯得十足深邃,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告訴她,他只是隨口一提。
她收回視線,“看情況吧。”
陸南潯有些惱火,陸呆呆就像個烏龜,沒事探出腦袋探尋未知世界,有事頭往裡一縮,電閃雷鳴都不會再出來。
要想她出來,偏生還只能誘哄,語氣都不能重一點。暗暗把收起身上芒刺好脾氣對待她當作一種修行,道阻且長,堅持不懈方能如願以償。
“她今天對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什麼話?”
“她說,我雖同他感情不大好,但也不願意看他為你傷心。”星妤止步望他,“大人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
這麼急著要劃清界線,他嘴角勾起淺笑,望進她眼中,把自己置放其中,“你覺得是什麼意思,那就是什麼意思。”
星妤若無其事繼續邁步,“我覺得表姑娘想多了吧。”
他不置可否。
過了片刻,她故作輕松道:“曾在外頭聽聞公主會成為儲君,大人和公主見面次數多嗎?同是女子,我很是好奇。”
她如此直白,若是得到她想要的,怕是一刻都不想留了吧?
“不算多,也不算少。若是有事,每日見上幾面不足為奇;若是無事,幾日都見不上一回。”
星妤狀似感嘆,“公主貌美絕倫且聰慧過人,想來一定有許多愛慕者。”
陸南潯頷首,“不錯。”
定了親的愛慕者還跟在他們身邊礙眼,蕭泓澄定頭疼不已。
她提著心道:“皇上有三宮六院,若是公主也如此……我是覺得這樣的男子很憋屈。”還自作聰明地加了句,“我不是在說大人。”
陸南潯心中慶幸蕭國亡了,不然這蠢笨的定會日日被人欺負。
“有帝後一雙人和美在前,公主自小耳濡目染,又怎麼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星妤把心一橫,屏住呼吸道:“所以大人也是其中之一嗎?”
他沒有正面回答,“你們女子眼光相似,你幫我挑選一件物品送人可好?”
他突然想知道她為了蕭泓澄會舍棄多少。
心中有了明確答案,星妤摒棄雜念,“只要大人不嫌棄我眼光粗俗就好。”
陸南潯擺擺手,“無礙。”
喚管家開了庫房,陸南潯隨手拿起一個寶石盆景,“這個如何?冬日無花可賞,這個擺在屋裡看新鮮。”
星妤搖頭,“這珠光寶氣的,初看是稀奇,但到底不如真花,放置久了連帶人也死氣沉沉。”
陸南潯轉了轉,拿起一盒大小不一的湖筆,“這個好,無論是拿去送人還是留著自己用都適宜。”
星妤道:“不妥,送這麼多筆,會讓人覺得大人是嫌棄她字不夠好看,有讓她練字的意思。”
他點點頭,“還是呆呆有見地。”
第一次被他喚呆呆,她還真呆了。
陸南潯似乎並未發現她的異常,又翻出一對古董柳葉瓶,“花瓶易碎,不是好寓意。”
星妤卻道:“珠寶易得,古董難覓,我恰恰覺得最是適宜。”
陸南潯想也沒想就讓管家尋個漂亮盒子給裝起來。
星妤翻來覆去一夜,翌日帶著眼下一片烏青來到雲霄閣。推門定睛一看,只見昨夜選的花瓶正擺在桌上,她估量一下距離,深吸一口氣走入。
陸南潯被“哐當”一聲驚醒,還未看清楚情況,就聽見她委屈萬分的聲音,“我撞碎了大人的花瓶,把我賣了都賠不起……”
他微不可聞嘆氣,這姑娘是個實心眼的,這房間沒別人,又何苦實實在在摔一跤呢?
扶起她坐下,試探著摸了摸她膝蓋,“可有傷到骨頭?”
星妤俏臉爆紅,他隻身著單薄寢衣,偉岸身量盡收眼底,彎腰時長發還蹭到她臉上。她撓撓臉,聲音比蚊子還小,“我沒事,大人還是先看看花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