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白輕笑一聲,輕聲道:“原我是殿下碗裡的一尾魚。不過殿下不必擔心世間大抵沒有會喜歡前世曾害自己的人,我並沒有大度到這個份上。”
“你剛才說什麼?”蘇言只聽得一句不必擔心,後邊的話謝白說得有些模糊她並沒有聽清楚。
蘇言望著謝白良久,謝白終是沒有應答她,只是笑著摸摸她的發頂,輕聲道:“殿下往後相信我便是了。”
謝白果然沒有糊弄她,沒過幾天之蘇言就收到了謝白遣人送到萬春殿的圖紙,設計卻讓她十分眼熟,有幾處幾乎完全照著她在萬春殿的院子來的,也沒忘特地闢出地方給她獨立的書房園子。
與圖紙一同送達的,還有謝白的一封簡信,問她明日是否有時間出來一樣出宮一趟,圖紙上頭畫得並不十分明白,明日休沐不如兩人一塊兒實地去走一趟瞧瞧。
送來時候蘇言還在寧後面前,寧後看蘇言看著信眉開眼笑的模樣直接問她:“怎麼?謝二郎又說什麼討你歡心的話了嗎?”
“阿白,他邀我去看看實地看看建府的圖紙。”蘇言放下手中的信,才想起昨日的那一茬來,有些委屈對寧後道:“阿孃,你昨日在他面前說我什麼了?”
寧後一笑,淡淡道:“雖說這謝二郎是難得真正說得上極聰明的人,但長輩提點後輩一兩句的,總是沒有錯的。即使你跟著謝二郎,嫁到宮外去了,但你倆註定這輩子也當不成什麼尋常無憂的閑散富貴人家,還是當心好。”
“這我當然明白了。”蘇言點點頭,想來謝白說的也是玩笑,寧後真正與謝白說的要嚴肅許多。
關於嫡公主成婚建府,其實之前工部營繕司提上去的幾個可以進行動工的選址。之前皇帝並無選定,而是讓人轉了到萬春殿這兒讓蘇言自己挑挑。
西市商賈聚集貨運發達,東市則為貴族聚居的場所,蘇言最終選定的還是靠近宮城的長樂坊一處的宅子,這處的好處是本身就是座王族的府宅不必大型土木,而相比謝侯府等權貴聚居的開化坊,這邊地方雖靠偏些,卻也清淨寬敞些。
邀約的這一日,蘇言直接乘馬車出宮往長樂坊去,因為最終翻修的圖紙未定下來,此處還是間空寂無人的廢宅子。謝白比蘇言來得早先等在了宅子前,此時見蘇言來了,便過來迎她。
之前謝白為了繪制翻修圖紙,倒來過這座宅子幾回,蘇言只聽雖也聽說這府宅的許多來由,但正真親眼得見這還是第一回兒,卻沒有她預想的那般破落。
謝白領她進去,之前屋宅的主人也是大昭皇族,正經算起應是當今皇帝爺爺輩的人物了,那位王爺無後,王府便也無人繼承下去,一直荒廢下來了,稍加擴建的親王的宅子若是給一般公主大婚建府算是逾矩了,但中宮嫡公主加上皇帝偏愛,那便得另算了。
“殿下在萬春殿住得最久,想來那許多置放也是殿下最熟悉舒服的,因此此中許多參照了那裡來。”謝白帶著蘇言看過外邊的主廳宴客的庭院之後,便帶著她往裡處去了的內院去了。
“之前我在此處轉了幾圈,這個院子最幽靜,聽娘娘說你平日喜歡聽穆夫人講學,可講完了之後便喜歡跟她散步。”
謝白講時,蘇言見到院中修築的花廊,因棄置了這麼多年,拱頂架子上的紫藤花都是自由攀爬延伸,錯落的在綠葉中垂落下幾處紫色的花串下來,比之宮中常有修建規整的模樣,確實別有野趣。
“殿下喜歡與穆夫人散步賞梅,這院子後邊還有些位置,幾間燒壞了的房子到時拆了給種上梅花,等幾年便能開花了。”
蘇言點點頭,笑道:“你從前在那工部的半年也算沒白費,這規劃府宅的本事已是十分了得了。之前看圖紙就覺得沒有什麼不好,這麼親眼看著,聽著你說著,更是喜歡。”
見蘇言喜歡府宅的歸置,謝白也高興自己之前的心思也有白費,走到主院裡頭,謝白卻拉了蘇言到一側,似有什麼要說。
蘇言見他這般,便屏退了側邊原跟著的人。
只剩兩人的時候,謝白才與蘇言說:“這一出因有些緊要,我只能與殿下您一人商量著如何處置。”
謝白推開房門,帶著蘇言進去,初看之下不過是府中再普通不過一件房子罷了,看不出來有什麼十分特別的地方。卻見謝白推動那笨重的櫃子後,蹲下身伸手掀動地面一塊看著有些突兀的磚面,下邊出現一處通道。
“這處也是我當時步測屋宅時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動手細探時候才探出此處蹊蹺。”謝白因在營繕司待過一段時間,對於屋宅的建築十分敏感才能察覺出不對之處。
蘇言神色一凜,問謝白:“此處這通道通向何方?”
謝白回答:“宮城之內。想來之前府宅主人貴為一介親王,在自己宅子藏著這麼條通往宮城的密道必然是有其用意的。殿下,您覺得應該如何處之?”
蘇言沉吟了會兒,決定道:“留著。但翻修時候需藏得更緊些,阿孃說得對我們再如何小心也不可能做一對尋常的富貴閑散的夫妻,萬事還需留些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