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坦誠
招呼過後坐著時候, 元嘉全程盯著坐在對面的鄭成珏的臉看,謝白自然知道元嘉此時在想些什麼, 輕笑著明知故在她耳邊問了句:“殿下,您盯著我家嫂嫂在想什麼?”
元嘉似乎覺得不大好讓自己的想法給別人聽見, 只用了她與謝白兩人能夠聽清楚的聲音說:“原本已知鄭姑娘與鄭都尉是遠親, 肖似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今日我初次見她卻沒有想到,相似到了這個地步。”
謝白嘴角笑意更濃, 謝瑜與鄭成珏也察覺到這邊的動靜, 謝瑜直接問弟弟說:“阿白,你與殿下說什麼這般開懷,不妨說出來讓我們大家一起樂一樂?”
元嘉搖搖頭示意謝白莫說,可謝白卻恍若未聞一般,直接與面前的謝瑜和鄭成珏說道:“殿下問我, 為何我家嫂嫂與鄭都尉生得如此相似?”
雖說都是事實, 元嘉驚詫也是人之常情,但人家正主夫妻倆就在跟前, 直接這麼說出來總歸不大妥當。已經百般使眼色阻止了, 沒想謝白還是就這麼說了出來,元嘉有些埋怨的瞪了謝白一眼,又對面前的謝瑜兩人滿是歉意道:“抱歉,我並無惡意, 只是過於驚異鄭姑娘貌美, 竟然與鄭都尉如出一撤。”
那邊鄭成珏倒沒有什麼責怪元嘉, 反而頗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又推了推謝瑜讓他把事情解釋清楚。謝瑜一笑,握住鄭成珏的手安撫她,才對仍然一臉茫然的元嘉解釋道:“這事殿下無需懷有歉意,此事也無怪乎殿下您作出這等反映。只因我這位夫人與成珏本就是同一人,哪裡有不相像的道理?”
元嘉驚得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的轉頭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謝白求證,只見謝白也點了點頭,證實了這一件事情。“嫂嫂本就是女兒身,男兒打扮也是迫不得已之舉。”
鹿肉即使如何處理過烤出來都有些腥羶,加之今日天寒落雪,因而烤鹿肉時候配著較為性烈的醇酒。元嘉她不比謝白他們飲慣了酒的人,以前宮中宴飲雖也跟著女眷們小酌都是意思意思便罷手,今日就著謝白的酒囊抿了幾口,此時已經有些發暈。
讓這位殿下醉醺醺的回宮裡去總歸不妥當,謝白便說自己先帶著元嘉去清醒清醒,拉著她去院中走走再送她回去。原先還是些許霰雪,此時慢慢落得大了起來,元嘉大氅的兜帽被拉起來遮住細雪,玉白的臉因為飲酒有些紅,連帶著微微挑起眼尾處也染上紅暈。
謝白伸手扶走路有些不穩的元嘉,她也不拒絕,直接挽起他的手臂,將自己的額頭靠到他的肩頭上,輕聲道:“稍停一會兒,我暈過了這一陣子再往前走。”
聞言謝白不複前行,停下腳步讓元嘉休息。元嘉抬起頭,自下往上瞧她,眼瞳裡頭水澤瀲灩,聲音有些懶洋洋的。“今日我特意來看你,你倒好這般捉弄我。”
本是追究的話,此時聽著元嘉說出來卻沒有絲毫的責怪的火氣,聽起來倒是有幾位撒嬌的意味。謝白將手扶著元嘉的腰間,捎帶著些安撫的意味道:“這事也算得是十分碰巧,自我向陛下求婚之後,所有的事就決定不對殿下您隱瞞分毫。今日正好哥嫂在家中,並非存心捉弄殿下您,只是不作隱瞞罷了。”
“我說不過你。”元嘉並非一定要逞口舌之快的好勝性子,加之也明白謝白用心,並不與他計較今日之事,順著謝白攬著她的動作,把自己埋到他的懷中。
“我的秘密並不比你少,或者說寧家皇宮裡頭的不可告人之事比謝家不知多了多少。我也不想隱瞞於你。”前半段元嘉埋在謝白的懷裡說的,聲音悶悶,每一句真得謝白的胸腔與之共鳴,最後一句謝白感覺自己的心跳重重的跳了一拍。
元嘉挑起頭,此時面上不見醉意,十分清明泠然,她眼睛直視著謝白的眼睛,話語聲響不大卻字字清晰。“現在你什麼都還沒有知道倒還有退路。若是我將其告知你了,不管你能不能承受得了,面前都只有兩條路,娶我或者死。”
人前的嫡公主總是溫和或是帶有幾分深閨女兒家的嬌媚,也唯有在他的面前,元嘉才肯露出些這般尖銳此人不近人情的稜角來。謝白拍拍元嘉搭在他臂上的手,認真的回答道:“殿下是謝白的夫人,自然願為夫人與謀,不管殿下志在何處,我定為掃除窒礙。”
元嘉看他眼睛睜大,裡頭有真真切切的歡喜,與他道:“阿白,幸而你回得這般堅定。其實我比你害怕,若是你眼中有退縮之意,我真不知道如何自處了。”
送走了元嘉之後,謝瑜與鄭成珏還在院子之中,謝白坐了下來。謝瑜問他道:“送走了你家的小殿下了?殿下與你說些什麼,說了這麼久?”
謝白點點頭表示已經看著元嘉的車駕回去宮裡了,而後回答謝瑜道:“殿下邀我明日出去。”
“知道了,爹回來之後我會在旁邊幫著說的,再說是元嘉殿下親自邀你出去,爹就是再生你的氣,殿下的面子還是會給的。”謝瑜聽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