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聲音這麼一驚動,本在湖上亭子中賞景的人全部看了過來。最先看過來的宋謐,蘇言總覺得她眼中帶著幾分探究,似乎十分在意自己如今是何種狀況。
“今兒倒也真是巧了,我們在這裡辦詩會。長姐和誼姐姐倒也尋了過來了。長姐不說還在病中沒有好明白嗎?前幾日我和謐姐姐還商量要不要去看看呢,就怕叨擾清淨,被拒之門外,今日卻恰巧見著您出來了。這麼一看倒好像也不是十分糊塗瘋癲。”
宋語說著這話,人還一邊走到了蘇言跟前來,見著她眼神不似平日那般靈動飛揚,有幾分懵懂呆滯,面上更是得意,似乎放心下來。
從前蘇言整治過她幾次,她與弟弟宋誠,雖平日裡頭在宮中飛揚跋扈,行事張揚,但在蘇言面前總有幾分畏懼,平日的蠻橫也會收斂幾分,如今見著蘇言如此模樣,怕也是想整治她也有心無力了。此時宋語說起話連眉毛都是高高飛起。
身後一眾的閨秀對於近日裡頭北卑皇子與元嘉公主發生的事情雖然並非親身經歷,但也有所耳聞,此時都有些好奇的打量著現今流言四起,剋夫殃國的嫡公主,有些捂著嘴巴小聲議論著什麼,小聲飄了幾句命硬,發瘋之類的話過來。
蘇言只是冷冷看著,不做反應。若是放著平日宋誼必然沖到她們跟前憤怒斥責,今日顧及著身旁狀況不好的蘇言,不想再給她喏麻煩了,已經是十分克制了。
宋誼只是強壓著怒氣道:“宋語我勸你收斂些,別再這般挖空心思暗指這個嘲笑那個的,還有後面那群女人,我言姐姐不是你們能夠議論的。”
相比宋語與宋誼的激動,劍拔弩張的模樣,宋謐顯然平靜許多,稍稍一按宋語的肩膀,讓她稍稍退後些,到自己身後去。
此番宋謐自己迎到了前面來,蘇言不知為何覺得她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自己身上。只聽著宋謐開口道:“大家都是皇家姐妹,總歸不會存什麼不好的心思。語妹妹這話只是關心長姐狀況如何,並沒有什麼壞心思,想來應是誼姐姐你誤會了她的心意了。”
宋謐這話不說還好,平日裡頭宋誼最是不屑她這般惺惺作態的模樣了,如今這般顛倒黑白,明明是幸災成是姐妹情深的關心話語,如何能夠咽的下這口氣。
宋誼拂開了宋謐伸到蘇言面前,眼看要碰到她的手,把蘇言護在了自己身後。
“宋謐,別人吃你這假惺惺的一套,我和言姐姐都不需要你這般虛情假意的模樣,看著就十分不舒服。”宋誼絲毫不給宋謐面子,直言戳破道:“任由你這個第一才女的吹噓名頭頂破了天,有些事情還是改變不了,我言姐姐是中宮皇後所出的嫡公主,也是如今大昭唯一有封號配享封邑的元嘉公主,她地位的尊貴和所得寵愛,是你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
饒是平日波瀾不驚猶如宋謐這樣的人,聽著宋誼這般一針見血戳到痛處的話語,也不自覺白了臉,無力的辯解道:“你說什麼呢,都是父皇的女兒。何必說這般傷人的話,都是姐妹..”
宋謐沒有說完,宋誼便冷笑道:“尋常百姓之家再是親密的兄弟姐妹尚且有嫡庶之分,何況在這皇家之中,我們如何能與言姐姐相比,我勸你早些認清身份的好,省得老是做些不切實際的妄想。”
“謐姐姐好意關心,卻叫你說得如此不堪,那蘭陵蕭家真是好教養呀,還說是雅正高格的世家,出來的蕭妃怎麼教出如此形狀猖狂的女兒來,說來蕭家也不過如此了。”宋語也湊上前挑眉道。
那宋語說著,似乎想起什麼來,看著身邊一名身著黃色衣裙的高挑女子道:“琴洹,前些日子還聽說你爹有意跟蕭相結親家,如今看來還是得好些想想了。可能這蘭陵蕭家的世家美名不過就是個虛名而已,嫁過去不僅僅就是相夫教子了,還有這等刁鑽的小輩要教導,想想就讓人十分頭疼。你說是不是?”
宋語說這話時候看了看面上氣得發紅的宋誼,又看了看那個名喚琴洹的黃色衣裙的女子。面前的二公主已經氣成了這副模樣,那個女子哪裡敢接話,只能頗為為難的兩邊看看。
“說來,這事若是成了,你還得喚琴洹做舅母呢,往後見面的機會多得是了。琴洹,那般你進宮倒也方便許多了。”宋語還嫌不夠,又火上澆油的說了句。
“說來,你與那蕭家公子,舅舅與外甥女也過分親密了些,也不知道外頭如何傳些難聽的風言風語的。雖說蕭妃也算不得真的蕭家女兒,不過是蕭家的養女,也不是什麼正經的舅舅外甥女...”
啪——那宋語正說到了起勁的地方卻讓人一巴掌打到了臉上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突然到跟前來給了自己一巴掌的蘇言。
宋語的眼睛因為驚恐而睜得大大的,捂著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的臉看著面色如霜的蘇言,明明應該已經是神志不清的人了,如何能這般沖到自己跟前給自己一巴掌。
“你是哪個宮裡的宮女,竟然如此與錦笙說話,她是我宮裡的宮人,再是如何,也由不得你到她面前這等張狂。”蘇言抓著宋語的臉頰,手指深深險到了臉頰肉裡頭,鉗製得半點動彈不得,她的雙眼冷冷的注視著宋語道。
蘇言抓著下頜的手勁兒又加大了幾分,壓得宋語迫不得已張大了嘴巴。“這般不知好歹,張狂胡言的女子,就應該直接送到那慎刑司裡頭拿燒紅的火鉗子直接把這舌根子給拔幹淨,再扔到那永巷裡頭才是。”
說罷了,一鬆手宋語便自己癱到了地上去了,兩邊臉頰處還留著手指的印子,此時沒了鉗制,仍是一臉驚恐,一直連連往後退,似乎被蘇言突然的舉動嚇得不輕。
蘇言不再看宋語,反而看向了後面站在那些詩會的閨秀,此時已經個個呆若木雞了。蘇言一挑眉道:“那些是哪個宮裡,方才你們似乎說什麼吧?”
雖說面前的元嘉嫡公主如今這個神志不清的樣子,連自己妹妹都認不出來了,嘴裡頭說的話語不能全數當真。但如今病重,皇帝萬事順著這個女兒,若是一個不高興要整治她們,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那些閨秀,念及此處,個個垂著腦袋抖得跟篩子似的,連連搖頭連聲道:“殿下,我們....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