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聽著那寧後提起餘將軍,披散的頭發下的臉也是一白。寧後卻未打算到此為止,繼續道:“可能當年那幽州臺五千軍士的帳也不能全然算到你的頭上,也有寧擇那混賬的一份,但餘琦的這一筆卻是你賴不掉的。”
“你知道多少了?”寧婉眼睛因為驚訝睜得大大的,看著寧後。“你怎麼查出來的?”
“桃葉這個名字你總還是記得的吧?或者說丹娘這個名字你能夠更快想起來吧?”寧後盯著寧婉不可置信的表情繼續說道:“你幾次三番與她聯手可知她實為狄戎細作,這種同夥可是你能夠合作的?”
通敵叛國之罪罪無可赦,再無半點可以申辯的餘地了。寧婉不再撲到那牢門前,跌坐在地上,問寧後道:“你就這麼容不下我?宮中妃嬪甚多,你都淡然處之,待蕭如清亦可推心置腹,信任有加,為什麼就容不下我?”
“你也配與如清相提並論?”寧後聽寧婉說這話冷笑。“當年我讓你遠嫁,從此再不相見便是最後機會了。”
“春宴上頭那事真當本宮什麼都沒有發覺嗎?分明就是你教唆那宋諄教他將言言引到明湖邊,然後借機推她下去的。三番四次害本宮親女,置她於險地。如此毒婦,本宮豈能容你?”
寧後轉身離開時候留下最後一句話。“你到黃泉路上反省吧,也算是償了餘將軍枉死的性命,他待你珍重,你卻害他性命,這般也不算冤枉你。”
蘇言回到宮中時候,一件天翻地覆的事情已經到了尾聲。事情的始末也是從寧後那兒聽來的,蕭如清從自家弟弟那兒得知了此事,於是與寧後商量了這事。此事及時全數揭發出來,也只夠動搖寧家長房,而寧婉那一樁,卻因為餘將軍的屍首年代已久無法提供確鑿的證據未能有十全把握。
寧後起初並不同意,也是蕭如清一意孤行,偷偷服了藥,這事情也只能照著蕭如清的意思來了。
“那如今蕭姨她身體如何?”蘇言問寧後。
到了如今,提起蕭如清寧後猶覺虧欠良多:“幸而如清最終還是無礙,好好調養便是,不然我此生難安。”
寧婉被如此急判入獄,蕭如清在其中起了極大的作用。向來清冷的女人這次小産時候哭得不成樣子,皇帝去安撫時候,見著蕭如清不甚清醒反複唸叨道:“陛下,臣妾瞧見了是個小皇子,他一聲也沒有哭,將來一定是好孩子。臣妾生他時候也沒有受多少苦,他一定是個乖巧的孩子。”
那時候皇帝剛遭喪子之痛,又被蕭如清哭著戳中了痛處。他膝下子息單薄,雖說也有個宋諄,可這孩子頑劣任性不成樣子,當個富貴閑王都擔心他惹是生非,哪裡是什麼能夠繼承大統的儲君材料。好不容易蕭如清這邊壞了個,有點希望了,卻又遭此不幸。
平日再是喜歡寧婉那點溫柔小意,此時得知此事也是震怒不已,悲痛惋惜憤怒交加,當即將下令讓人將其關押入牢獄之中。
“這次倒真是又欠了蕭姨一份情了。”蘇言感嘆,一來為那寧後慧眼識珠,當年眾多閨秀沒有看上偏偏瞧著蕭如清格外順眼。二來為那蕭如清如此大義,為這寧後做到了這個地步。
“但阿孃,您為何如此急召我回宮來,您明明說了收集列支兵器這一舊案的證據還需要些時日?”
“本來是的,但如今卻不需要了。”寧後面前有一份邊地武庫的清點單。“前幾日澄哥兒入宮的時候帶進來的。起初他還含糊其辭不大願意說從哪裡得來的。後來我逼著他才道是那謝小公子給的,他本答應了不插手此事,所以讓澄哥兒勿要提起他的名姓。”
“謝白?”蘇言有些驚訝。如此看來他的本事也不小。虧得上次自己在他面前大放厥詞說下會見面時候還他的人情呢,這麼一樁又欠了他一次人情了。“他如何能弄得來這東西?”
“並不奇怪。謝家大公子本在北衙任職聲望頗高,陛下曾有意破格提他副將。他交遊深廣,後來自請調職邊地,在邊地武庫有些人脈關系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寧後說起謝白也頗有幾分欣賞。
“倒是難得他十分有心,幫我們到此。卻也記著應承了不插手,便讓著澄哥兒勿提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