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阻撓
八月末天夏日已然過到尾巴,一支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穿過帝京的城門, 年青的將領們騎在高頭大馬之上, 穿著嚴正的甲冑身姿挺拔神采奕奕,腰間配有寶劍。引來了帝京民眾夾道歡迎觀望, 其中不少妙齡的女子相互笑著竊竊私語著哪個兒郎最為俊俏,被提起最多的名字屬於謝家大公子。
姑娘們青睞謝家大公子,一來為他俊美軒朗, 性子溫和, 二來他是裡頭少有還未定親的,有些膽子大些姑娘直呼著他的名姓,只盼著他回頭看上自己一眼。
隊伍當中卻是另一張肅然冷淡的俊美臉龐先轉了過來。見著鄭成珏看過來,姑娘們又是高興又是膽怯,雖說這鄭公子也生得十分好看, 但看著不似謝大公子總是笑吟吟的模樣,似乎不那麼好接觸, 讓她們只敢遠觀其美, 不敢生出些旖旎的妄念。
北地八年, 曾經的北衙少年組成的戍邊軍隊, 在數次與北地異族的戰事當中樹立了威名。這支從北地歸來的軍旅先入宮城內面聖, 受過封賞犒勞之後, 再各自衣錦榮歸。
謝白正好夏休在家, 整日也無甚重要事情可做, 謝夫人便給了他接人的差事。在北橋等著謝瑜, 迎他回去。
從宮城裡頭的出來的謝瑜未騎馬, 只把馬牽在身後,畢竟已是商鋪行人多的內城,打馬總歸不方便。
“娘讓我來接你的,離了這帝京這些年怕不識回謝家的路了。”謝白淡淡的對多年未見的兄長道。
謝瑜笑笑,不介意弟弟說話的刻薄語氣,摸摸他的頭,謝白長高不少,再過幾年並肩的時候,真不合適再摸了。“那便有勞阿白你接哥哥我回家去了。”
謝瑜就不在京中許多事情都不知詳情,走在回家的路上,兄弟倆聊起來進來京中發生的事情。
最近發生的事情直轉急下的發展超過了謝白的預想,一系列的事件不帶喘息的接連發生。寧婉因為下毒害蕭妃小産而獲罪入獄,死罪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了。
而寧後那一邊攜嫡女元嘉公主,與寧家二房侄兒寧澄、侄女寧池披發簡服跪於太極殿外主動請罪,將寧氏長房寧擇當年幽州臺武庫製造偷工減料,中飽私囊一事並同時供上相應的罪證。寧後自責自身不賢,胞妹無德,兄長不忠,愧為六宮之首。
眾人皆為震驚,但寧後向來賢名在外,也頗得人心。在場的朝臣紛紛為之求情,雖寧家寧擇貪汙軍資,間接導致邊地將士枉送性命,而寧婉用心歹毒,謀害嬪妃皇子,兩者皆是罪無可赦。寧後同出寧氏,卻深明大義,毫無徇私,已是難得。
但朝會上,還未等皇帝作出裁決,太醫院一名姓葉的太醫就在殿外頭求見,隨後向皇帝稟告寧後的喜脈。皇帝雖深恨那寧擇貪汙,厭惡寧婉歹毒。但寧後與他少年夫妻相伴多年,甚至她為人如何,這諸多事件她很可能也被蒙在鼓裡,到底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只是當著朝臣的面前總得找個合適的機會特別網開一面。
這一下太醫這麼一稟告便是再好沒有的了,皇帝剛剛痛失一子,現在又有了獲得嫡子的希望,更是喜出望外。想命人送寧後回宮修養,但沒想卻遭到了寧後婉拒,她只道,自家兄妹的罪行株連六族,無人能置身事外,自己也過不去,自到行宮之中,閉門靜思己過,抄經贖罪。
皇帝擰不過寧後堅持,也只得任由其出宮,隨著她的意思。也不說什麼思過贖罪,只說皇後到星宮靜養散心,多派人仔細照料著便是,缺什麼便送最好的過去。
“之前還想你要查這些做什麼用,原是原是為著寧後一把。”謝瑜初回京城便聽聞了這天翻地覆的變故,此時也甚是唏噓。
“也算是十分偶然的機緣下,摻和到這事裡頭。後來想著便是能幫便幫上一把了。”其中有許多複雜的變化細節,謝白也難跟自家這久不在京中的哥哥說個清楚明白。
“你最好有些準備,娘親回去鐵定還是催著你說親事的事情。”謝白這幾日已經聽著謝夫人又打聽了好幾位京中不錯的閨秀,就等著謝瑜回來了。
“之前給你去信,那事情你也知道了。指不定等會兒阿孃還會勸你說,你那好友都有親事,你還一副不上心的模樣。”
聽著謝白說道這事,謝瑜原本輕松的神情才有些許變化,只是一瞬的煩躁不安,很快恢複如常,與謝白道:“鄭國公如今身體有些不好,也常唸叨著讓成珏早日定下親事,讓他了卻一樁心事,成珏她最近似乎這事情很是動搖。”
鄭國公身體欠佳,謝白只記得前世謝瑜與鄭成珏到他面前坦白時,謝瑜去護鄭成珏被鄭國公一柺杖打得吐血,這樣的人突然說身體不好實在有些蹊蹺。但終究謝白也難以把這懷疑與謝瑜說出。
“但不管如何,我不會娶他人,我也不願別人打她的主意。”謝瑜這一句說得十分堅定。
“你倒是說得十分輕松。”謝白道。他不知今生可有轉變,只知道前世鄭成珏的女兒身最終也沒把公諸於世,即使她身上戰功赫赫,終究抵不過一個罪犯欺君的罪名。
果如謝白之前提示謝瑜的,謝瑜進了家門才洗去滿身風塵,飯桌上頭熱飯還沒吃進肚子裡頭,謝夫人關心的話才說了幾句,話頭一轉,又說到了親事上頭來了。“瑜哥兒,你老大不小身上的親事還沒個著落,總歸不是個事兒呀。”
謝白請觀其變。謝瑜點頭笑著,應著謝夫人的話,嘴上只說:“娘說的是,娘說得最對了,但兒子現在回來京中了,也跑不了謝家這座廟,這事不著急。”
相較於謝夫人著急,謝侯相對從容些,從旁勸著。“夫人,阿瑜如今已經回京任職,緩些時日也不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