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彌夜又把視線投向了窗外的那棵梧桐樹。
梧桐一葉落,天下皆知秋。這棵梧桐樹是難得的粗壯,葉子早以落光,此刻那些枝椏正不甘的直指灰色陰霾的天空,別有一種蒼涼。
釋彌夜的手又按上了夜晝。她開始在腦子裡構想夙隱在大冬天的時候穿著長衫,瀟灑的坐在那光禿禿的樹上吹簫的場景。
然後嘴角不由自主的翹起。
進入生命的,不只是人,是妖,還有鬼。
那個美麗得如同絢爛的夏天的夏然然,那個現在還賴在夏然然家裡的孫安琪……
釋彌夜又想到了白魅。
那個會在她難過哭泣的時候讓她依靠的同桌;那個為了要保護她而預設是她男朋友的校草;那個會在她冒犯了他的威嚴的時候狠狠的收拾她的妖王;那個三番五次的說著不喜歡別人碰他卻會因為她臉上髒兮兮的伸手去擦拭的潔癖狂;那個會把她當成誘餌利用的混蛋;那個會因為擔心她的安慰而在甲乙高中套上結界的狐妖;那個他們註定了不會在同一陣線上的男人……
突然的,就消失了,只留下了一句“不許多管閑事”。
釋彌夜突然覺得心裡有些煩躁。她拒絕承認她因為習慣了白魅的存在而産生的依賴感,和現在那淡淡的想念。
釋彌夜收回視線,抬頭看著正在講臺上宣佈期末考試的座次的趙世川。
那個時候,她跟在趙世川和邱秋的身後走進了高二二十四班,同時,也讓那個給她感覺很不好的白魅走進了她的生命。
他們起初是互相看不順眼的,可是最後卻詭異的成為了像是同伴而又非同伴的關系。
只是有些人,是不會在你的身邊陪著你走到最後的。他就像一塊砸入生命長河的石頭,能濺起多大的水花,就要看那塊石頭大不大,砸的狠不狠。
釋彌夜情不自禁的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白魅是妖王,不可不謂之“大”;白魅救過她,還掐過她的脖子、踹過她的肚子,甚至還捉弄過她,這“砸”得也狠得過分——那巨大的水花,讓釋彌夜有一種窒息感。
一種淡淡的,離別的感傷。
下課鈴響了起來,趙世川又叮囑了幾句,轉身走出了教室。
“死定了!”潘錦繡看了一會書,又開始在一邊狂抓著自己的頭發,“我肯定進不去十名以內的!這下真的是死定了!”
佳沫兒安慰她:“沒關系的。其實你換個角度想,趙老師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南宮叡在一邊笑得幸災樂禍:“哎呀!可憐有些人啦!”
唐海桐倒是輕輕一笑:“南宮,你也未必進得去前十!”
龍錚笑得更加的幸災樂禍了:“還好我沒有被趙老師硬性要求!”
幾人還在笑鬧,上課鈴聲卻又響起,陳琛拿著歷史教科書走了進來,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你們要好好複習……”
釋彌夜又有些恍惚了。
大家都在,可是唯獨少了白魅。
釋彌夜還在悵然,潘錦繡卻推了她一把:“小夜,這次期末考試,你有把握嗎?”
“什麼把握?”釋彌夜醒過神,頭一偏,“如果是問前十的把握的話,我只能說……看運氣。”
“死定了!死定了!”潘錦繡哭喪著臉,“沒考進前十的話,趙老師會不會在我的成績單上批判我這學期無所事事?那我過年的時候就完蛋了!肯定會被我爸媽數落死的!”
佳沫兒輕輕一笑:“也有可能是佈置n多的作業!”
“不要啊!”潘錦繡發出了一聲小小的慘叫。她哭喪著臉看著佳沫兒,“你可就好了,白魅不在,你一定能拿第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