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天上下了一場流星雨,數不清的大石頭狠狠的砸進了那條河裡,砸得釋彌夜的眼睛有些發紅,鼻子有些發酸。她把頭撇向了窗外的方向。
這就是所謂的青春期吧!青春期總是會對自己身邊的強大的異性産生好感——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習慣了那個人不在,這種好感也會漸漸的消散——這種感情,連初戀都算不上。
釋彌夜託著下巴,為自己的心情開解。
不管潘錦繡如何的哀嚎,期末考試還是來了。
釋彌夜似乎也已經習慣瞭望著窗外發呆,就連考試中途,她也會發一會呆。
甲乙高中沒有多少鬼了,她想要聽一些鬼之間碎嘴的八卦也要在南界鎮尋覓上那麼一兩個——不知道是不是有自虐傾向,釋彌夜竟然很不習慣這種清閑的生活。
期末考試一結束,學校就放假了。
釋彌夜回了白原市,又開始了每天無聊上網、看書的日子。
白原市最近也是靜悄悄的。倒也不是說那些鬼,而是上面估計已經開始徹查白原市上級官員的貪汙受賄情況了,所以白原市的官場人人自危,弄得整個白原市的氣氛都有些緊張了。
釋彌夜喜歡上了把自己裹得跟一個北極熊一樣的在白原市的公路上散步。頭頂上是灰濛濛的天空,腳下是灰濛濛的公路,釋彌夜就在灰色中間,竟然也會覺得特別的安心。
釋行龍最近忙的焦頭爛額,他元旦的時候跟王美娟領證結婚了,擺了一臺豪華宴席。釋彌夜作為釋行龍的女兒,去溜了一圈。對王美娟不顧肚子裡的寶寶還穿婚紗的情況表示了深深的鄙視,然後從釋行龍的手裡接了一個豐厚的紅包,又溜回了家——她絕不會承認她是故意去氣王美娟的。
只是這才結婚了沒多久,白原市的渾水就被有心人攪了起來。釋行龍作為這潭渾水裡的一條小魚,也開始尋找機會隱匿在渾水中了。
釋彌夜的生日,過得清清淡淡,平平常常,也只接到了潘錦繡的祝賀電話而已。
別人都不知道釋彌夜的生日。正好是大年初一,既過新年,又過生日。
釋彌夜也只是買了一個小蛋糕,跟劉安娜分食了,慶祝自己虛歲十八。
只是晚上的時候,釋彌夜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你猜猜我是誰?”電話那頭的人輕笑著,“今天你生日吧!親愛的釋彌夜小同學。”
釋彌夜覺得自己的頭皮都發麻了,並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肉麻,而是因為惡心和憤怒,純粹的惡心和憤怒。
“蔡華奕!”釋彌夜有些失控的沖著蔡華奕低吼著,“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生日,還有我的手機號的?”
“我當然有我自己的渠道。”蔡華奕又是一聲輕笑,“快快長大吧!等你長大之後,就給我生個繼承人。”
釋彌夜完全憤怒了:“你覺得你這種變態有留下後人的資格?”
“當然。”蔡華奕的話說得是那麼的理所當然,“我被剝奪了自由權利、政治權利,可是我沒有被剝奪傳宗接代的能力。我已經向這裡的頭表達了我要娶你的意思了,只是他回答我說現在是自由戀愛的年代。”
釋彌夜拼命抑制自己的妖力,才沒有把手裡的電話捏爆。她強壓下怒火:“那個人是誰?是不是林正偉?”
“我可不知道他的名字。”蔡華奕的語氣顯得有些誒懶洋洋的,“好了,我的問候完畢了。我想,如果你不是‘不普通的人’的話,我想這裡的頭一定很樂意等你成年之後把你綁到我身邊來的。”
釋彌夜終於還是沒有忍住,憤怒的摔了電話。
她本來就對特別重案行動組的印象不好了,如今蔡華奕這個電話一打來,她本來煩躁的心裡就更煩躁了。
抬頭看著難得晴朗的星空,釋彌夜開啟了窗戶,趴在了窗沿上。
白原市還是原來的白原市,鬼還是一樣的多,只是人變了,氣氛變了,所以白原市也變了——一個城市的改變,往往就是因為人類,而不是鬼,或者妖。
不管白魅最後做了什麼,釋彌夜覺得自己該阻止的,還是要阻止。也許她的阻止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她不能放任自己的不作為。
釋彌夜從來都不是聖母,她也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是冷情的人。可是如果白魅真的有什麼宏大的野心,那麼為了她的父母,為了她那個同父異母未出生的弟弟,為了所有跟她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沒有血緣關系的同伴,她都必須要阻止。
只是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白魅會不會眷念一點他們之間的三個多月同桌的情誼而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