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輕的身體被拖住的聲音響起來。
陳郢東還記得那天的太陽,慘白慘白的,他仰面倒下的時候太陽很是刺眼,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他知道自己皺起了眉頭,原本和侍衛長對峙並不是陳郢東最開始的打算,但是在水火不容的那一刻,陳郢東忽然覺得自己心裡對小綰的那絲掛念淺了一些。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以給自己的解釋是自己竟然可以不顧陳家的阻攔要去見小綰,是了,這說明他並沒有忘記小綰。而是真的將小綰放在了自己的心上。陳郢東不願意去發覺這種徒勞的安慰是一種自己對自己的欺騙和補救。但是這樣起碼會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些。
陳郢東差點忽略托住自己的那個人。
他轉頭,看見了一片青色的油光光的衣角,什麼樣的人,能在陳家這樣隨意?
陳郢東想起了那個燒水的門房,是了,還是上次為小綰傳話的那個。
“你是誰?你來做什麼?”侍衛長並沒有出聲,說這個話的是侍衛長身邊的一個小侍衛。
是了,他一定是不認識這個人了。
陳郢東看著那個用豬油燒茶的老頭子,感覺得他的手臂堅韌有力,那臂上的力氣源源不斷地湧上來,將陳郢東穩穩的托住。
小侍衛問完話並沒有得到回答,一時間門前寂靜無聲。
但是侍衛長知道自己的內心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若是陳郢東這時候有了一個好歹,他作為侍衛長也絕對沒有好下場!
“愣著做什麼,問話呢!”小侍衛又吼了一聲。
侍衛長轉身給了這個小侍衛一巴掌。什麼樣的人能夠在陳府中有這樣的穿著和身手,這些王八羔子難道一整天的進進出出都沒有發覺的嗎?
侍衛長死死地盯著陳郢東身後的人,感覺到有一絲淡淡的茶的味道傳了出來。
到現在,自己是放還是不放?
陳郢東直起了身子,立時顯得方才扶住他的人有些佝僂了起來。
只見那人並不說話,但是那護著陳郢東的意思十分明顯。侍衛長和那人久久地對視,最後他感覺到自己動搖了。
“少爺,早去早回。”最後侍衛長彎下了身子,既是表示對陳郢東的順從,又在表示自己對傷了陳郢東的歉意。
陳郢東出門的時候,並沒有再看那個老者,但是他知道,他已經將他放在了心上。
只見陳家的門房又飄起了淡淡的青煙,隱隱有油的味道和茶的香味飄了出來。卻讓人能感覺到內心都沉定了下來。
小綰!小綰!你還好嗎?
陳郢東來到了霄風館的門前時,忽然住了腳。
該怎麼進去呢?直接點小綰嗎?可是他連小綰在霄風館中是一個什麼身份都不知道。看起來,她似乎是薄娘房中的一個丫頭。她應該不是霄風館中的一個姑娘。既然不是姑娘就不是那麼好找的了。
霄風館人來人往,這裡並不像尋常的花樓在白日裡寂靜無聲,白日裡有白日裡的事,花樓中有兩班倒的姑娘來服侍,但是白日裡來的大多都是無關緊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