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嶽文曄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夏二哭著臉戳戳嶽文曄的肩膀,嶽文裕轉過頭看這個痛苦的小廝,只見夏二捂住鼻子,雙眼中灌滿了淚水,表示自己很想打個噴嚏出來。
嶽文曄怕他壞事,連忙伸手在夏二的面巾上又捂了一層。
夏二欲哭無淚。
正在主僕二人鬼鬼祟祟的當頭,屋中終於響起了低低的聲音,嶽文曄不敢將耳朵靠得太進,一方面做好了偷聽被發現的準備。
“可是有什麼變動?”一個壓低了的男聲想起來。
“咳咳。”一個蒼老的女生響起來,顯然二人都極為小心,若不是嶽文曄心細,定然就會聽不見。
二人沉默了一段時間。
夏二雙腿發麻,差點就要坐在地上。
嶽文曄這會卻沒工夫再提醒夏二要小心,因為他聽見了裡面輕輕的紙張翻動的聲音。
“就這?”
那男聲似乎有些輕視和疑惑。
那蒼老的女子的聲音立即開口說:“怎麼,你還不相信主子了?”
“那倒不是。只不過我聽說這次隨行的還有燕家的人。燕家的人你怕是知道的,個個都會用毒。”
“那又如何?咱們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就是天王老子也逃不出去。”那女子似乎有些負氣,說。
二人沒有再說話。
嶽文曄卻大驚失色。這二人口中談論的很顯然就是這次住在客棧中的人,聽起來似乎就是要對岳家的人下手!
這家客棧不是早已經閉門謝客了嗎?掌櫃不是岳家的人嗎?
難道說,這些人是暗中潛伏在這裡的?
嶽文曄心頭巨震,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發現了這樣的秘聞。他不敢掉以輕心,只好保持了姿勢不動。
然而接下來卻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也不見房門開啟,裡面卻已經似是空無一人。
夏二這時候也被驚呆了,他平日裡雖然跟著嶽文曄“為非作歹”,但是岳家一向行事正派,更是從未聽過有這樣的害人的事情。夏二看著自己的少爺,心砰砰地跳。
嶽文曄緊緊地皺著眉,直到聽不見聲音之後許久才敢起身。雙腿已經沒有知覺,嶽文曄扶著夏二顫顫巍巍靠在欄杆上,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這件事一定要告訴父親!”嶽文曄咬牙開口,於是二人拼命向樓下嶽莊主的房間跑去。
但是不知何時,原本在房中歇息的夥計們都在樓下喧譁,嶽文曄穿過人群。扯住一個小廝就問:“你可看見老爺可在了?”
“方才掌櫃正在過來給老爺看賬本兒呢。”小廝一臉懵逼,大抵是嶽文曄的臉色太嚇人。
賬本兒?!
原本就心神不寧的嶽文曄聽到賬本,又想起了不久之前聽到的紙張的聲音,還有有人要加害的事情,大驚失色。
一把摜開小廝,嶽文曄在推開房門,就急急喊道:“父親!”
房中的確是嶽文曄想象的一樣,只有幾個人坐著,下首正是那午間時見到的掌櫃,上首的人正在看一頁一頁翻看,空氣中有淡淡的茶香。
嶽文曄來不及細想,就撲上前:“不可!”
這一撲,倒是察覺了一些不對的地方,上首埋頭的人一身白衣,長髮垂肩,說不出的慵懶瀟灑,自己的父親何時這樣不顧儀態了?
在嶽文曄的印象之中,自己的父親雖然性情灑脫,但是一向都是衣冠整齊的樣子,更莫說在外人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