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翆琉抬起頭來,她的臉上一片淚痕,“那劉媽的兒子不僅容貌醜陋不堪,還吃喝嫖賭樣樣都沾,雖則梨雙這刻保住了性命,不知下一刻能不能保住性命啊。”
燕綰嘆了一聲,說:“這件事多半是劉媽從中搗鬼,如今你堂妹能保住性命就是不幸之中的萬幸,日後的事情,總要一步一步考慮才行的。”
翆琉泣不成聲,說:“奴婢多謝小姐。”
梨雙的婚事在劉媽的安排下十分倉促,這件事情的第二日梨雙就被抬進了劉媽在郊外的小宅子。
梨雙認罪的當晚,有一個人悄悄地坐在了她的窗前,似是有感應一般,梨雙不知夢見了什麼,流了一行清淚,睜眼就看見了那個少年。
黑夜之中那少年穿著一身黑衣,幾乎看不見他的身形,但是他眼中積攢得如同濃墨的情緒是梨雙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在後來的漫長歲月裡,梨雙再也沒有看見過眼前的人流露出這樣多的情緒。
常平在黑暗中將手輕輕覆在梨雙的額上,之後他輕輕說出的那句話往後無數次溫柔了梨雙的夢境。
他說:“傻梨雙,你本不必這樣的。”
常平這輩子除了他家兩位小姐之外,只記住了一個女子的名字,那個女子為了他,受盡折磨,常平時常想自己何德何能,到最後,想不出答案,或許是那天路過那個院子時不經意的一瞥,或許,她與他,一開始就定格在了欠與不欠的邊緣,一輩子都理不清。
“常平。”這是梨雙第一次喚她的名字,很奇蹟的,她能輕易地分清常平和常安,或許,是因為她的心中早已經住進了這個清冷的少年吧。
“嗯。”
“常平。”
“嗯。”
“常平。。。”
“嗯。”
“常平。。。”
後來梨雙在疼痛中睡著了,她不知道這個少年是何時離去的。
那位梨雙的義兄終是被拉去了午門問斬。
那日觀刑的人很多,張嬤嬤在人潮之後,回到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開啟那一疊銀票,足足一百兩。張嬤嬤彎了彎嘴角:“一個廚房的婆子能有這樣的手筆,這些年,不知道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張嬤嬤滿意地看著手中的銀票,罰了半年月例又如何,她如今坐享一百兩,可是當真痛快。
這一百兩正是那日她去言說梨雙的報酬,那夜,正當她琢磨要如何才能將梨雙的死罪弄地妥妥的,劉媽身邊的丫頭送了一個盒子過來,張嬤嬤心中本看不起劉媽這一流,況且正是煩悶的時候,自然不想管一個被關住的老婆子送來的東西。
但是,小丫頭一句“這盒子裡的東西會讓嬤嬤更加稱心如意”讓張嬤嬤決定開啟盒子一看,張嬤嬤想了想,甩手給了小丫頭一巴掌,罵:“沒眼見的小蹄子,爹媽生出來的爛貨,盡說些古里古怪的話,琢磨你嬤嬤聽不懂呢!”
小丫頭委屈極了,張嬤嬤順手在小丫頭腰上掐了一把,小丫頭痛極,卻不敢叫。
“好了,去給嬤嬤打洗腳水,要不冷不燙的,若是不仔細,小心你的皮!”
待小丫頭走了,張嬤嬤開啟盒子就笑了。果然,與其弄死梨雙,不如讓她嫁給劉媽那個三十五歲的不成器兒子,聽說,這個男人還有一些在床上不能啟齒的愛好。這下是可以看見翆琉那個賤蹄子臉上更精彩的表情了。張嬤嬤露出了像老鴇一樣的笑容,撫摸著盒中的銀票,一百兩,足夠打動她。
劉氏花了錢得了心心念唸的兒媳婦,自然也是眉開眼笑。
看著梨雙躺在床上雪白的身子,劉媽心想,果然,這些日子不是白養了。
只是,劉媽這時候握緊了拳頭,她栽贓梨雙,最初其實並不想讓別人知道,沒想到大意了,讓張嬤嬤這個老狐狸差點當眾殺了她兒媳婦。如今那老賊還享用了她的一百兩,劉媽狠狠地咬牙,張嬤嬤,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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