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寧似乎做了一個很遠的夢。
那南國使者似乎怒意沖沖的朝著自己來,狠狠打了自己一拳。
他說:“昱淵,你著了什麼魔?”
如今一女子著一席黑衣,遠遠站在殿前門口,一張臉似若被仙界的畫師精心雕畫出來般,面裡桃花色,唇染紅齒琉白,肩上黑發松在綠衫上,仿若畫中仙。
細瞧去,卻與自己宮中皇後清和長的無異,只是那女子眼眸神色雖淡,卻有情有色,有話有淚。
只是那女子,像是在瞧著自己,卻又不像。
“昱淵。”那女子道:“我落進魔族,神君怎的不來救我?”
“本君若去救你,魔族便會趁本君不在,攻上南門來。”
佩寧欲張口詢問,卻不知怎的,自己說了這般話。
“好。”女子不再糾纏,轉了身便要走,卻在要轉身之際身子磕絆一下。
眼見著要摔倒,昱淵急忙要上前扶住,女子卻狠狠撇開昱淵的手,自己歪著身子好容易站好。
昱淵上前看女子,眼眸卻猛地睜大:“鳩禾,你眼睛。”
鳩禾忽的笑了,像是心下一直執拗著的東西被人輕易的扒開了去般,委屈洶湧而至。
鳩禾死死咬著嘴唇,淚在眼眶中轉著,卻死死不肯往下流:“拜神君所賜。”
昱淵噤了聲,空氣一時凝了起來,紫雲在庭外繞著煙霧,仙氣嫋嫋,雲雀提著嗓子叫的正歡。
“鳩禾一直纏著神君,神君許是一直煩著吧。”鳩禾抬眼望著昱淵,努力想看清昱淵的容顏,卻奈何眼前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瞧不見。
“鳩禾一直這樣纏著神君,是因為鳩禾以為神君也有那麼一點喜歡著鳩禾。鳩禾便覺得,鳩禾若一直喜歡著神君,神君對鳩禾的那一點點喜歡,便會成為很多很多喜歡。”
“可神君有時又對鳩禾那樣冷漠,鳩禾便以為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便一心想著要躲開神君,不要對神君那樣纏著才好,否則最後丟臉的只會是自己。”
“可總在鳩禾想死了一條心不去理神君的時候,神君又無時不刻的出現在鳩禾眼前,叫鳩禾本一心下定的決心很快便消散了,那時鳩禾便又開始以為,神君其實是真的喜歡著自己的。”
“神君你懂嗎?”鳩禾的眼眸紅的不像話,抬著頭生生叫自己的眼淚往內裡流,卻奈何眼淚像是不聽使喚,順著眼角滾燙的砸了下來。
“鳩禾被魔族抓了去,鳩禾其實一直不怕的。”
“剛被抓的前些日子,鳩禾一直想著,神君一定會來救鳩禾的,那時任魔族怎樣恐嚇,鳩禾都不怕。”
“後來過了幾日,神君還是沒來,鳩禾便想,魔族那樣兇險,神君定是要做好萬全準備才會來救鳩禾的。”
“後來,後來呀。”鳩禾只覺嗓子裡似乎卡了一塊巨石,叫自己有些說不出話來,舌頭死死抵著上顎,努力叫自己忍住不大聲哭出來,鳩禾歪著頭,強扯住一抹笑:“後來魔族要來弄瞎鳩禾的眼逼神君來,鳩禾以為神君會來的,會在鳩禾最危險的時候帶著霞光踏然而至,將鳩禾救走,可神君沒來。”
“鳩禾的眼瞎了,再配不上神君了。”鳩禾轉過身:“鳩禾也知道了,在鳩禾最危險的時候,鳩禾一直喜歡著的那個人,是不會來的。”
“鳩禾會一直喜歡昱淵神君的,直到不喜歡為止。”
耀陽不知何時捲了霞光下來,透過紫雲繞繞,照在鳩禾的臉上,暖暖的,有淚滑過臉頰的痕跡。
鳩禾一席綠衫纏進雲霧裡,離開的背影決絕的仿似永遠不會原諒昱淵般。
昱淵怎會說呢,即使知道自己若去救鳩禾,魔族便會趁自己不在,攻上南門來。
自己也去救了,可他救錯地方了。
百花仙子告訴自己,鳩禾被魔族扔進巨靈池了。
自己去了巨靈池了。
可怎樣也找不見自己心愛的女子在哪,再回來,她已是與自己絕望了。
魔族洞xue,位於巨靈池旁,巨大的奇形怪狀的石頭堆堆砌砌,成了一個巨大猙獰的魔頭,洞口兩個面目可怖的魔一左一右,雕塑般的立著,胸口也無起伏,不知是死是活。
清玖趁著兩魔人正被自己鉗制時悄悄潛進。
待清玖入了魔洞,兩魔人的胸口忽的又有了起伏,似是忽的活了般,兩魔相互對視一眼,又直直的立在洞前,仿似什麼也沒發生過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