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林間是以百鳥為弦,以蟬鳴為絲的夏日樂堂,異蟲小豸在地上匆忙亦或緩慢爬行著,偶被一片落下的葉遮了身子,小小的軀體被翻了個趟,便四腳朝天的開始舞著,期圖翻過身來。
林間野鹿陣陣掠過,掀起一股子風,驚散一樹飛鳥。
清和被佩寧抱著坐在自己的馬前面,一席闊派的紫衣攏了清和白色袖裳,駿馬顛簸間,佩寧牽著繩的手與清和無意間觸碰,擦出稍許不知意的曖昧。
一大早,久不去見皇後的皇上今日竟來了皇後地寢宮內,道是要帶皇後出去散散心。
佩寧知自己對清和太殘忍了些,縱是當初欺騙自己,但好歹一個女子,好歹是自己的皇後。
“清和,你是還在生朕的氣嗎?”
一股子氣息沾了溫潤的熱氣往清和的脖頸鑽去,清和只覺後頸一陣酥麻。
“多謝皇上百忙之中抽空來陪臣妾。”
“無事。”佩寧頓了頓:“只是還希望,你不要恨朕才好。”
清玖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坐在佩寧的馬的尾巴上,小小的身子隨馬尾巴上上下下的擺動著,仿似坐鞦韆般,本還在仰著頭往四處張望,如今聽了清和與佩寧的話,一股子怒意。
“七百年前是這樣,七百年後也這樣,我們家鳩禾上仙,我們家清和,是欠了你不成。”
清和低下頭瞧著馬耳,葉眉稍往下垂,眼角微闔,便顯出一道月芽,兩腮染了一縷桃紅,一直蔓延著,紅了潔白的耳廓。
從佩寧那瞧去,便見清和紅似桃的側臉與耳朵,與那頭上帶著垂下的垂珠流蘇相襯著,櫻桃般的誘人,叫人忍不住去咬一口。
佩寧也便照著做了。
瞧著那櫻桃般的耳朵,便湊了上前去,照著清和紅透的耳朵,輕輕含住了耳垂,然後用舌尖彈了一下白嫩的耳垂,快速離開。
清和未料及佩寧的動作,只覺耳後突然鋪滿了濕熱氣息,下一秒便被潤熱的觸碰刺激的驚撥出聲。
“你做什麼!”清和怒目轉頭瞪著佩寧。
佩寧一時也有些怪異,自己平日最能控制,如今見著清和的模樣,卻叫自己情不自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佩寧有些尷尬,唇上依舊殘留著一股子抹不去的溫潤感覺。
“朕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清玖心下一陣咯噔,轉頭看向佩寧:“神君記起了?”
清和搖搖頭,似是對著佩寧,卻又似對清玖:“我不知道。”
佩寧瞧著清和越來越低的頭,只覺清和心情不好,想著自己平日心情不好,皆是縱馬跑兩圈,便將心裡煩悶甩了個無蹤影,思及此,便道一句“坐穩了”。
說罷甩一鞭在馬尾上,白馬受了刺激,抬著蹄仰天嘶叫一聲,快速飛奔起來。
坐在馬尾上的清玖被突然的加速甩了下去,清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委屈的揉了揉屁股。
瞧著清和佩寧未有走多遠,想著他們終會回來,於是索性便坐在一旁樹下逗弄起小蟲來。
只是清玖未想到,這一等,便等了許久。
佩寧帶著清和縱馬馳騁,莽莽草原一望無際,白馬飛馳之間便走出千裡。
不遠之前便望見一山澗,清澈透涼,泉水叮咚間,被那日光乍一照射,池裡光滑的石頭便亮了光來。
“歇會吧。”佩寧停了馬,便摟著清和的腰躍下馬來。
佩寧為清和找了一處遮陽的庇蔭之處後,便獨身往不遠處的林子裡走去,說要為清和尋些野味果子。
清和停下坐著歇息間,望見遠處的山澗,不由得喊了聲清玖。
久未得到回應,清和才發現清玖不知什麼時候離自己很遠,心裡竟感受不到清玖的存在了。
心裡一時慌了神,清和懼的起身四處找尋,山澗空蕩蕩的,崖石密林,回應清和的,也唯有溪水打在鵝卵石上的清透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