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通共只有三個人,又跑不掉,銀票呢我先給你一半,剩下的一半等我們平安到了下個鎮子,再給你,你看如何?”
那人一聽也笑了,得意洋洋的樣子,很爽快地答應了。
這些人跟著衛淵三人一同趕路,他們沒有馬,全是靠走,自然不能讓衛淵三人馬騎得太快,一直到了晚上,也沒行進多少,天色黑下來,衛淵是想擇地休息,到那些人不肯,他們只想著盡快趕路,早點拿到錢回去交差,只怕李尚承諾過拿到這筆銀子會分幾成給他們。
宛棠原本還抱著向路人求救的念想,這條路雖非官道,但也是青州到崇安比較常走的,必定會遇見其他趕路人。
事實上也確實遇見了,但並沒有機會給宛棠求救。從其他人看來,宛棠這一行人沒有任何不妥,衛淵和宛棠的穿著——甚至是春山的,比那些人要好上許多,又是騎著馬的,很容易讓人以為那些人只不過是宛棠和衛淵的隨從。
於是,這一想法也只能無奈作罷。
受制於人的滋味並不好受,宛棠一向是說一不二的,還從未有過這般經歷,但她懂得看清時勢,依偎在衛淵身邊,並不多言。
夜色越來越深,已經看不清路時,那人才同意停下休息。他們輪流守著,生怕衛淵會藉此逃脫。又派了兩個人去撿樹枝,夜色太深,他們守夜總需要些光亮。
衛淵絲毫沒有要逃的意思,在樹下找了個比較舒服的位置便摟著宛棠坐下去。見衛淵這副老老實實的樣子,心情很好,竟也和衛淵聊了起來。只是這一聊,卻露出了馬腳。
“你能耐是大,但你們通共就這麼三個人,還有個不中用的嬌姑娘,我們兄弟十多個,你就乖乖聽話吧,明兒到了鎮子我們拿上錢就走,絕不再打擾你們。到時候咱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各走一邊啊,哈哈哈。”
“哼。”宛棠不滿他這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小聲嘟囔了句,“你們拿了錢記得滾回去告訴李尚,他這種人遲早會倒臺的。”
“李尚?什麼李尚?”領頭人還沉浸在即將‘暴富’的喜悅中,聽了宛棠的話,下意識去接,很快意識到不對,那人又改口,“哦哦,李尚啊,行,這話我一定幫小妞你帶到哈。”
衛淵忽然警覺起來,他們不認得李尚——
那邊出去撿樹枝的人已經回來,正愁於沒有火源。
宛棠靜靜地看著那些人折騰,直到她感覺到衛淵往她的手心裡放了些什麼。她身子一頓,卻又不敢如何,怕那些人會看出異樣。宛棠用手指去觸那顆小東西,只有紅豆大小,不知是什麼。
“餓了嗎?”衛淵低頭去問宛棠,趕了一天的路,都沒吃什麼東西,但這一路都提心吊膽,她根本顧不上餓,本想著說不餓,但忽然想到此刻在她手心裡的那顆小小‘紅豆’——
宛棠抬頭看去,衛淵面色平靜,她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揣測了下後,試著答:“我……我是有點餓了。”
衛淵聽了回答一笑,回身去找春山要吃的。宛棠也鬆了口氣,她應該是揣摩對了衛淵的心思。
“去問問他們用不用?”
春山把東西送過去,他們起先很警覺,不肯用,大約是怕衛淵動什麼歪心思在裡面投毒。只是他們也餓久了,又見衛淵三人也正吃著,便更餓了。
那領頭人忍不住餓,也跟著吃起來。總不會他們也在自己吃的東西裡下毒吧?
吃飽喝足,那邊火仍沒點起來。這時衛淵才慢悠悠看了春山一眼,所有想法,盡在這一眼,就看春山能不能領悟。
“哦,哦——瞧我這腦子。”春山一拍腦袋,在胸口裡摸了半天才終於摸出個火摺子,“我這有火摺子的。”
春山把火摺子遞過去,“我這人沒見過世面,都給嚇忘了,對不住,讓幾位白活了這一陣子。”
有了火摺子,火很快燒起來。點火的人吹滅了火摺子,遞給春山。
“哎呦!”春山接火摺子時拿錯了地方,竟是去接了燃火的那一截,雖然火已滅,但溫度仍燙手,春山被這麼一燙,火摺子從他手中跌落,不偏不倚,正落入燃起的火中。
“就這麼個火摺子了,還給燒了,可惜了可惜了。”
現如今是什麼局面還不清楚嗎?春山只能自己唸叨幾句就回去,只是在背對著那些人往回走時對衛淵擠了下眼。
這一天的事是宛棠十八年來第一次遇見,身心俱疲之下,即便害怕也很快在衛淵懷裡睡著。
宛棠再被衛淵喚醒時,天邊已經微白,宛棠揉揉眼,見那些人竟都東倒西歪地倒在地上,每人都是如此。
那躺著的姿勢和麵目神情,顯然不是自己睡著的。
“他……他們……”
“暈倒了,我們快點走,趕在他們醒來前趕到鎮子就能甩開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更名為《賭坊談情手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