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先找了客棧,開了三間房,拴了馬,放過包袱,又用過飯,才去了富貴首飾鋪。畢竟有宛棠在,就算今晚就收到銀子他們也不能連夜往回趕。
追債這種事情趕早不趕晚,越快越好,既然到了自然要第一時間去找欠錢的人。本來衛淵有意讓宛棠留在客棧,可一來是宛棠自己不願意要跟著他們一起去,二來是想起上次在巫水鎮的遭遇衛淵也不大放心她一個人留下,便也帶上了她。
蘆縣不大,也不富裕,商業還不如蛇山鎮發達,整個城裡只有一家首飾鋪,很好找,稍作打聽便知道了在哪。
首飾鋪門上掛著塊木板,寫著富貴首飾鋪幾個字,木板表面粗糙不平,看起來很是簡陋。門臉很小,比岑府下人住的耳房還要小,宛棠平時逛的都是些大的首飾鋪,一時遠遠看到這麼小的還有些驚奇。
衛淵先踏進門,宛棠緊跟著他也進去了,春山在最後。
外面看起來已經有些簡陋,一進來就更顯寒酸。鋪子裡只有兩個小櫃子,宛棠粗略數了數,上面擺著不過二十幾樣首飾,大多是雕花銀簪、玉簪,銀鐲子一類,金飾都沒幾個,更不要說那種鑲珠鑲寶的了。
旁邊一張圓桌,有一婦人坐在桌邊做首飾,看樣子這些首飾都是她自己親手做的。
雖然簡陋了些但姑娘家對首飾總還是喜歡的,宛棠走到櫃子前瞧首飾去了。
婦人以為是來客人了,趕忙起身往宛棠身邊走,帶著笑給她介紹。
“姑娘,這些首飾都是我自己做的,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沒有的話你喜歡什麼樣的你說給我,我要是能做可以幫你定做的,你過幾天來取。”
那婦人想來應該是薛老闆的老婆,趁著她和宛棠說話背對著自己,衛淵便上了樓梯去了樓上。欠錢的是薛老闆自己,他老婆可能都不知道他出去賭,衛淵也不想為難她,他只找薛老闆要銀子。
二樓地方也很小,放了一張床和兩張椅子便顯得十分擁擠了,這麼小的空間,衛淵掃一眼便知沒人。他又走下來去看院子裡,依舊沒人。
大概是薛老闆一家平時是不住在這裡的,只是白天來這裡做生意,另外有宅子住。
找不到人,衛淵也只能進來問那婦人薛老闆在哪。
衛淵剛從後院踏進屋裡來,便看見宛棠正拿著一支銅簪往頭上戴。
宛棠素日裡穿金戴銀,銅簪還是第一次見,牡丹花雕得很好看,她便試了試。
婦人去旁邊給她拿銅鏡了,衛淵走到她身邊,宛棠見他走過來,扶著頭上的簪子問他好看嗎?
“有些老氣。”宛棠年輕,面板白皙,銅簪這種有些厚重的顏色確實不太適合她。
那邊婦人拿了銅鏡過來宛棠也不照了,把簪子拔下來放回櫃子上,撅了撅嘴看衛淵。
衛淵被她那樣子逗笑了,卻還是為她把滑到胸前的長發撥回背後。
“請問薛老闆在哪?”
婦人聽衛淵問起薛老闆有些意外,頓了頓才答:“公子找他有事?”
“有,有些……私事要和他說。”這婦人看著很樸實,大約薛老闆真是瞞著她的,衛淵也便沒有告訴她此行是來要債。
“他出門去了。”
“要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他出去不和我交待這些的,是帶著他小妾回孃家了。”婦人眼色暗了暗。
“什麼時候去的?”
“兩三天前。”
衛淵沒再問下去,只說他下次再來。
“哥,那薛老闆怕是跑了。”兩三天前走的,這時間點有些巧,再加上如今見了這首飾鋪,薛老闆大約是很難還上那一千五百兩的,很難不讓懷疑他這是跑出去躲債了。
“還可以這樣嗎?那我們要去他小妾孃家找他嗎?”
“再看看。今晚先回去休息。”
衛淵心裡有了打算,薛老闆既然還帶著小妾一起走的,那他也不是真的打算逃到天涯海角一輩子躲起來了,畢竟真要逃還是一個人更方便些,沒人會帶個累贅。
“那首飾鋪看著也不值幾個錢啊,竟然還能娶小妾。”宛棠邊走邊自己嘀咕,“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家裡有一個還不夠,還要再娶一個。出去躲債也不帶自己老婆反而帶著小妾……”
“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的,我不會。”衛淵聽見宛棠的嘀咕,忽然停下來,轉身對著宛棠說了這麼一句。
宛棠一直低著頭手指卷著自己頭發玩,一時沒注意到走在她前面的衛淵停下來,一頭撞進他懷裡。
衛淵扶住她,宛棠也抬頭看向衛淵,只聽他語氣堅定又說了一遍。
“我不會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