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山鎮的豆腐腦素來有名,又白又嫩,配的是牛肉鹵。既然來了,沒有不嘗嘗的道理,因此第二天的早飯就特意吃的豆腐腦。
只是村落裡尋常人家擺的小攤位,老闆是一對老夫妻,很樸實的樣子,但反倒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讓人舒心。老闆很實在,裝豆腐腦的碗很大,至少比崇安城的要大上一圈。這小攤位的豆腐腦味道還真的是不錯,宛棠平時胃口不大,今日卻也把一整碗豆腐腦吃光了。
她昨晚還是聽了衛淵的話,洗了澡才睡下。睡過一夜,早上起來精神很好。
衛淵和春山吃的比她快,等她吃完兩個早都已經吃好。坐了一會兒,三人去客棧的馬廄牽馬,準備上路。
可衛淵和春山都已經把馬牽出來了,宛棠卻還站在馬廄前沒有動。
“我幫六小姐牽吧。”春山見宛棠不動,以為她大小姐不幹這樣的事兒,很有眼色地往宛棠那匹馬走去。
他總覺得宛棠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發一通火的。昨晚上衛淵從宛棠房裡一出來,他就趕緊湊過去,擔憂地問他六小姐有沒有為難他。他竟然說沒有。他想可能六小姐是真的太累太困了,連生氣都顧不上了。所以他今天得格外小心點,別惹了她。
“怎麼了?”
春山已經走進馬廄去牽馬了,衛淵卻覺得宛棠並不是不想自己牽馬。
宛棠低著頭,用腳踢著地上的一塊小石頭。
“衛淵,我不想騎馬了。”踢著踢著,大約是力道用偏了,宛棠竟然把那小石頭踢得往上跳了一下,然後落下來砸到了她的腳尖。還好並不高,也沒多疼,但她也不繼續了,一個用力把石頭踢遠了點,抬頭看向衛淵,“好累的。”
宛棠雖然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騎馬,但她那都是圖好玩,找樂子的消遣,最多也就在馬場跑上幾圈,根本就不是用來趕路的,她平日裡出行都有軟轎和馬車。
“牽好了。”春山從馬廄裡牽了馬出來,卻發現那兩人正對望著,半個眼角都不給他。
“那我去鎮上僱輛車?”衛淵知道長時間騎馬對她來說是有些吃不消的。
“不用。”宛棠抬腳往他身邊走,三兩步到他面前。他微低頭,她微抬頭,四目相對,兩人只隔一人不到的距離,“我坐你的馬吧?可以嗎?”
宛棠的眼睛是真的生得好,總是亮亮的,脈脈含情。衛淵舌頭抵了抵上牙齒,看著就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無聲地笑了笑。
“好。”
只一個字,宛棠聽了立刻喜笑顏開。
“春山,把馬再牽回去吧。告訴老闆幫忙照看一下,我們回來再領它走。”
春山是真搞不懂這兩個人了。他想衛淵也太縱容六小姐,怎麼她說什麼是什麼。
宛棠可不管春山,聽見衛淵答應了,就走過去作勢要上馬。衛淵的馬比她的馬要高一些,她上的有點費勁,還是衛淵伸出手在後面託了下她的腰才上去。
等她坐穩了,衛淵也上了馬。
他從前都是一個人騎馬的,這是第一次他的馬上還坐了另一個人,還是個姑娘。宛棠的後背貼在他胸口,她的體溫透過薄薄的意料都傳遞到他身上,他的下巴還能觸到她的發,甚至他都能清晰地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大約是她用的哪樣脂粉的味道,清新中帶點甜膩。
“你可不能讓我受傷。”宛棠忽然轉頭過來,左邊肩膀抵著他胸口,而他繞過她身子握住前面的右臂此刻貼著她的背,把她整個人圈在臂彎裡。
“放心吧。”衛淵低頭看她,輕笑。
宛棠其實知道他一定不會讓她受傷,但聽他這麼說心裡還是有點歡愉,嘴角掛著掩不住的笑。
春山回來的時候,就見兩人已經在馬背上坐好,見他過來,衛淵也不特意等他,對他說一句走了就先騎著馬出了客棧的後院。
到了蛇山鎮的鎮上,衛淵先找了個醫館。他自己先從馬上下來,然後再託著宛棠的胳膊把她接下來。
“來醫館做什麼?”宛棠不明所以。
“是啊,哥,好好的怎麼來醫館了?”春山沒下馬,也想不通衛淵為什麼要來醫館。
“你也下來,在外面等著,看馬。”衛淵看著春山下了馬,把揹著的包袱和韁繩都遞給春山,帶著宛棠往醫館裡面走。
“到底怎麼了呀?”
“不知道你要跟著來,沒帶藥膏,你的手還得上幾天藥。”
宛棠抬起手看了看,知道他說得是她的燙傷。
“你還記得呀?”
“一共沒過去幾天,怎麼會不記得。”
其實衛淵之前給她用的燙傷藥膏效果很好,這兩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剛剛在馬上,小姑娘坐在他身前,她的手沒地方可以放,有時候也會去扶著韁繩,他一低頭就可以看見她的手,甚至有時候他握韁繩的手還會碰到她的。
在醫館買了藥膏,衛淵幫宛棠塗好才又上路。
宛棠不再自己騎馬,不需要再擔心騎得快她會跟不上,衛淵和春山便加快了速度,傍晚時分便趕到了蘆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