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個星期就去。”周雅瞳把梨放到盤子裡,拿著刀正要切的時候,老太太忙按住她:“哎,不能切,不是說分離分離不吉利嗎?”
“沒事,您一個人吃,還能分到哪兒去啊。”周雅瞳笑著把梨切成了幾片,用牙簽紮了一片遞過去。
老太太咬了一口,若有所思地問了句:“一會兒該上課了吧,怎麼沒聽見上課鈴響啊?”
“鈴壞了,這幾天都是李大叔叫我上課的。”周雅瞳站起來把老人膝蓋上的毯子往上蓋了蓋,即使很多事都記不得了,但對孤兒院的課表她始終還是能記得一清二楚的。
“對了,前幾天阿全來看我了。”奶奶嚼著梨說,“那孩子真是長大了呢,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是啊。”周雅瞳笑了笑,這不是幻覺,蘇孝全每隔幾天都會來護理院看望老人,大概是從她離開香港開始就沒有間斷過。
她聽護理院的護工說,有幾次奶奶發病,都是他在這裡夜以繼日地照顧著。雖然是老院長,但這樣的情分更多應該是因為她是趙允軒的奶奶。
“以前總跟阿全在一塊兒的那個小姑娘,叫……”
“七七。”
“啊,對,七七,她現在幹嗎呢?”
“她……”奶奶常問的那些問題,周雅瞳都已經編得跟真的一樣,不用想就能對答如流,但關於蘇孝全的事,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她最近身體不好,在休息呢。”
“哦,我就說那孩子體質差……”
奶奶正說著,周雅瞳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看到是鄭凱文的號碼,就走到走廊上去接,鄭凱文大概是剛結束工作,問她在哪裡,說要過來找她。
周雅瞳掛了電話進屋的時候,奶奶正有些期待地看著她:“是允軒嗎?”
“嗯。”周雅瞳笑了笑說,“他一會兒過來。”
鄭凱文趕到的時候周雅瞳正好出來洗杯子,剛走出來迎面就撞上鄭凱文,差點撞了個滿懷。
“哎喲,不知道還以為你來救火的呢,跑這麼急。”周雅瞳笑了笑。裡面奶奶已經迫不及待地喊了一聲:“是允軒來了嗎?”
“我這不是著急見你麼。”鄭凱文笑了笑,聽見裡面的聲音,朝裡望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這是……”
“允軒的奶奶,孤兒院的老院長。”周雅瞳小聲說,“她很多事不記得了,會把你認錯成……”
“怎麼不進來?”奶奶等不及他們在門口小聲說話,撥動了一下輪椅的輪子朝門口過來。鄭凱文忙朝屋裡走了兩步說:“進來了。”
“哎喲你可算是來了,巡邏累嗎?要吃水果嗎?”奶奶看著挺高興,好像完全沒認出來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孫子,轉身去拿桌子上的水果,“吃橙子好不好,你最喜歡吃橙子了……”
“不用,這兒就有啊。”鄭凱文說著正要伸手去拿桌上的梨時,被奶奶喊了一聲,“哎,別動,那個不能吃……”
“啊?”鄭凱文嚇得手一抖,梨又掉回盤子裡,他扭頭看著周雅瞳,“有毒?”
周雅瞳笑著搖了搖頭沒說話,奶奶已經拿了個橙子過來:“跟你說了梨不能分,分梨分離多不吉利,吃橙子,自己剝,別老想著讓雅瞳給你剝,娶老婆不是給你剝橙子的……”
“哦。”鄭凱文被沒頭沒腦一通訓,也沒處理論,只好都認下來了。看到周雅瞳轉身要走,他忙站起來說:“我幫她一起。”
“哎,小年輕談個戀愛真是一分一秒都分不開的,去去去。”奶奶在後面一通嘮叨,周雅瞳笑得快不行了。到了水池邊上,鄭凱文才問她:“怎麼,人都認不得了嗎?”
“嗯。”周雅瞳在水龍頭下邊洗杯子邊說,“記憶一直都停在允軒剛上警校那時候,當了警察,巡邏兩年,轉刑偵……她現在看誰都能當成允軒,有時候全哥來,她也能認錯。”
鄭凱文沒說話,看著周雅瞳的手指在杯子上輕輕轉著。
回到房間裡的時候老太太又在織毛衣了,看到鄭凱文進來,她招了招手說:“過來讓我比比。”鄭凱文乖乖地站過去,老太太舉了舉手說:“哎,蹲下,這麼高個兒讓我舉個旗杆給你量嗎?”
周雅瞳笑了笑沒說話,鄭凱文只能蹲下來,奶奶拿毛衣比了半天嘟囔著:“哎,怎麼小了呢?我明明記得應該正好呢,你是不是又長個兒了?”
“沒……有吧。”鄭凱文說著看了周雅瞳一眼。周雅瞳頭也不回地說:“長了,長了五厘米。”
“我就說呢。”奶奶一邊說一邊開始拆毛衣,“自己的事兒還沒有雅瞳清楚,你說你離了雅瞳怎麼辦……”
鄭凱文剛想說別拆,周雅瞳已經拉住他搖了搖頭,到走廊上才說:“讓她拆吧,反正來來去去就這麼一件毛衣。”
鄭凱文沒忍住笑了,周雅瞳拍了他:“笑什麼,不是說找我有事?”
“哦,不說我都忘了。”鄭凱文看了看屋裡正在認真拆毛衣的老太太,低聲說,“前幾天開庭的時候,齊子方是不是幫你辦了保釋出境?我正好打算去一趟日本,你一起嗎?”
周雅瞳正把卷起來的袖子放下來,聽到這裡愣了愣,抬頭看他。
鄭凱文沒想到周雅瞳是這個反應,畢竟那裡是她小時候住過的地方,現在父母也都還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