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拉了爸爸一下,爸爸就邁進了門檻。他還是問道:“我是說也沒有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去鎮上接你。這段路是走著回來的呀?”
“爸,有車送我們回來的。”我說。
“你們?你媳『婦』也一塊回家了?”爸爸詫異地問。
“沒有。是跟桃花疃的小雙一塊回來的。”爸爸好像還有疑問,但是,接過我遞給他的茶水幾口喝乾後,媽媽也端著飯菜進了屋。西紅柿炒雞蛋,黃瓜拌皮肚,還有一大海碗小白菜燉排骨。爸爸就沒有來得及再問什麼,然後就都坐在飯桌旁開始吃飯。爸爸是老習慣,吃飯前都是要喝幾盅的,我拿過酒瓶子,給他倒杯子裡酒以後,就把酒瓶子放在了飯桌上。爸爸和媽媽都看著我,我立即明白了啥意思,忙說:“我戒酒了。”沒說為什麼戒酒,怕他們為我擔心。
爸爸喝著酒的功夫,又問我:“醜兒,你說你是跟桃花疃的小雙一塊回來的,莫非你又是從青島回家的?”
我說:“是。從廣州飛青島很方便,我正好去鞋業公司辦事,見到了小雙。公司給她買了房子,她回家接她『奶』『奶』和爸爸的,以後就在青島,不回來了。”
媽媽就『插』話道:“這孩子真有出息,也懂的孝順。以後找個物件成了家,負擔就小了。好人都會有好報的。”
爸爸還在擰著眉頭,喝完一杯酒後,就問我:“醜兒,你又和你的生母摻和在一起了?你在廣州,回家老是走青島幹什麼?”
爸爸比媽媽聰明,他好像知道我回家的目的一樣,於是,我就說道:“爸,我沒有和他們再摻和什麼,但是還是有業務來往的。我本來是沒想回家的,想著是辦完事就回廣州的。可是看到小雙要回家,順車順路的,我也想你們了。於是就回來看看你們。”
使勁的編,終於打消了爸爸的疑慮,他這才開心起來,然後端著酒杯伸出手:“再給我倒一杯。下午不去地裡幹活了,天天干,還是有幹不完的活。下午就在家裡,咱們好好說說話。”
爸爸高興了,但是,請他們去青島的事還是不能提前說出來,免得爸爸多想,現在只要是把他們糊弄到青島,就算是完成了任務,剩下的工作有趙彤彤、萬元虎和阿嬌來完成。
吃完飯,我幫媽媽收拾碗筷和桌子,要去洗的時候,媽媽讓我歇著和爸爸說話,她就放進一個盆子裡端到院子裡去洗了。
我遞給爸爸一支菸,又給他點上,自己也塞嘴裡一根抽著,我就故意用很隨便的口氣說道:“爸,如果有可能,我和陽陽今年就結婚。因為陽陽還有個妹妹,她年底結婚,所以,陽陽是當姐姐的,要趕在妹妹的前頭。”
爸爸一聽,額頭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說道:“我們還不是巴不得,就是現在結婚我和你媽都嫌晚。好,好,那我還要抓緊找人把房子給你們修一下,院子裡的木柴雜物也要都清理出去,到時候拜花堂就在院子裡舉行。”然後,爸爸就興奮的喊我媽媽:“醜兒他媽,你聽見了嗎,醜兒今年要結婚!”
媽媽笑『吟』『吟』的端著碗筷進了屋:“我聽見了,看把你高興的。”
“你就不高興?”爸爸反問了一句,又說道:“醜兒,定下時間後提前一個月就給我打電話,我好早做準備。”
“爸爸,你什麼也用不著準備。”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爸爸就問我:“醜兒,不是說好你們的婚禮要在家裡舉辦的嗎?怎麼你又改變主意了?我早就知道你是糊弄我,做不了你生母還有你媳『婦』家的主。我在地裡幹活的時候,都和街坊四鄰的吹了大話,他們都說要來喝喜酒的,你也太讓我丟面子了。”說著,就是一臉的頹喪。
我立即說道:“爸,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你就著急了。我是說就是回家舉辦個婚禮,在家裡也住不了幾天就得回去工作,那幾天過去後一切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還用得著收拾這準備那的?”
爸爸這才又喜笑顏開了:“結婚是大事,一輩子就這一次,我們要搞得隆重,轟轟烈烈的,讓四村八鄉的都知道你娶媳『婦』了。”
媽媽這才說道:“醜兒,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家裡就讓你爸折騰就是了。你才十幾歲的時候,你爸就算計著給你娶媳『婦』,要這樣,要那樣的。就隨你爸的意,你到時候把陽陽帶家裡來就行。”然後媽媽嘆息一聲,說:“我和你爸終於熬出來了,你娶了媳『婦』,就是真正的大人了,有了孩子也當爸爸了,就用不著我們為你『操』心了。”
看著爸媽滿頭的白髮,我百感交集,說:“爸,媽,以後你們就不用那麼『操』勞,以前你們是在為我活,以後就為自己活吧。把自己的身體養的健健康康的,多活幾年,是你們自己的福,也是兒子的福。”
說到這裡,心情都有些激動,我想趁熱打鐵,趕緊把我回家的目的說一說,於是,在一陣沉默之後,我就站起來,用十分輕鬆的口吻說道:“爸,媽,我這次回家,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做,希望你們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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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都讓我說,我就接著說道:“現在已經是夏天了,我想帶你們去旅遊。先去青島,因為那裡的夏天最熱鬧,全國各地的遊客都去那裡旅遊,可以去海邊遊玩,還可以吃到最新鮮的海鮮。你們同意嗎?”
我說完以後,他們都不說話了,爸爸就好像沒有聽見似的,坐椅子上低頭抽菸,媽媽看爸爸不表態,也不好說什麼。於是,我就問道:“爸,你不同意?”
爸爸這才抬起頭,思襯著說道:“醜兒,你是好意,想讓我們出去看看、玩玩,可是,這旅遊是咱莊戶人家要乾的事?地裡那麼多活,幹都幹不完,你說我們就出去玩,能玩的下去嗎?”
“爸,這農活你不是說幹也幹不完嗎?你說咱們家這些莊稼地、這些果樹,一年能賣多少錢?”我問道。
“一分錢不賣,也是要鋤草、施肥、澆水的,因為這是農民的本分。我們不能捨下去玩的,也玩不下去。”說著,就站起來,去了院子裡抽菸了。
媽媽看著我很為難的樣子,說道:“你爸就是這樣倔,不知好歹,有人想去旅遊還去不了那。醜兒,你爸就是惦記著地裡這點活,怕草長高了,怕旱蔫了,不在乎收多收少,是怕人笑話。”
我搖頭道:“這都什麼年代了,我爸還拿著那點土地當成金子,沒看到好多人家都不種地了,面朝黃土背朝天,依靠從土裡刨食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你這孩子,這麼說話讓你爸聽見,又要生氣,說你這是忘本。”媽媽小聲嘀咕道。
“媽,我也就是這麼和你說說。你做一下我爸爸的工作,就出去玩玩吧。一輩子在這山旮旯裡,也沒有見過那真正的大都市長什麼樣子,是不是太虧了?”我蹲在媽媽的跟前,幾乎是用央求的口氣說。看到媽媽在笑,我就又說:“兒子的心意,帶你們開開眼界,這還不好嗎?”
媽媽說:“其實,我也是有願望的,從小我就想看看大海,可是,那些年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奢望,現在雖說條件好了,可是,出去旅遊的有幾個人?我也只是想想罷了。我和你爸唸叨過,他還說等我們家有閒錢了,就和我去的。”於是,媽媽就喊我爸爸:“醜兒他爸,你進屋裡來!”
我爸進來了,問:“有事?”
“我想去看大海,好多年前你就答應過我,醜兒要帶我們去,正好圓了我的這個夢想。”媽媽撒嬌般地說。
“行,你跟醜兒去吧,我是不去。”爸爸翁聲甕氣地說完,就又拿著工具下地幹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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