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爸爸就說:“炒點菜,咱們喝酒。”
媽媽就看著我爸爸說:“你可真是越老越犟了,我孃家好菜好酒的,你不在那裡喝,他們家的菜有毒還是酒有毒,你冷著個臉,我那兩個弟弟都不敢看你。”
“我又不吃人,怎麼還不敢看?你這個大舅子,真不是個好東西,都快氣死我了,還喝酒吃飯。他很清楚我為啥生氣。”說著,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到底是為了什麼,你不是說回家來告訴我的嗎?”媽媽問。
我知道,爸爸是因為我在場沒法說,她不想讓我知道他和我大舅的談話內容。於是,就回我自己的屋了。我躲出來,爸爸才能把大舅說的話告訴媽媽。回到我的房間以後,就把門關上,開始研究起門閂自動滑開的原因。到處都好好的,沒有人為動過的痕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半天,也沒有弄出個什麼結果來。於是,我就把那把木頭椅子拖過來坐上去,翹起二郎腿,點上一支菸抽著,眼睛始終也沒有離開過門閂。
外面有太陽透過窗玻璃照在我的身上,感到暖洋洋的。因為找不出原因,感覺到很不開心,就眯起了眼睛。就在我打了個瞌睡的時候,媽媽過來喊我:“醜兒,我做好了菜,你爸喊你讓你去陪他喝酒那。”
我說:“我想睡會兒,在這太陽底下面曬著,還挺舒服的。”
媽媽說:“你爸爸心情不好,就過去陪他喝點吧。喝點酒再睡,睡得更香。”我就跟著她去了堂屋。爸爸已經坐在了飯桌前,並且還把酒瓶溫在了爐子跟前,媽媽就說:“醜兒,你大舅也真是的,要讓我們家拿錢給你姥姥和姥爺養老,還說讓我們比他們多出一半,說咱家有錢。你爸爸生氣了,說作為女兒跟他們拿同樣多沒有意見,但是,多拿不公平。另外多給老人是我們自己的心意,所以,就和你大舅吵吵起來了。你看看,就這點小事,至於氣成這樣麼?”
我明明清楚爸爸不是因為這件事生氣,但還是說道:“我爸爸說的對,女兒和兒子拿一樣多,才算得上公平,為什麼要多拿?另外多給姥姥和姥爺,是個人的意思,平白無故的多拿就是不行。”
媽媽說:“我們每年比你兩個舅舅拿的都多,還有我去的時候另外給的。好了,也別生氣了,只要咱們問心無愧就行。”
我也勸爸爸:“就當啥也沒有發生,咱們喝酒吧。”於是,就給爸爸倒上了酒。爸爸和媽媽這是說好的,為的就是不讓我知道真實的原因。大舅的主意也確實太惡毒,還按照我的年齡要錢,那不就成了一樁生意?所以,我從心裡也挺恨我大舅的。他以前沒當村幹部的時候,沒有這樣過,對我也是疼愛有加,難道當了幹部就變了麼?
每個人對人對事的角度不同,所考慮的結果也不一樣。他就是再怎麼考慮,那是他的事只要我爸爸不同意,他也不能怎麼樣。
爸爸喝了一杯酒之後,因為我故意的和他多說話,他的臉上漸漸地露出了笑容,爸爸說:“你大舅當了村幹部以後,真的是學壞了。以後再去看你姥爺姥姥,我不會去他的家。”
大舅的餿主意,徹底的得罪了我爸爸。於是,我們就專心喝酒,不再說這件事。
我陪爸爸喝完酒,就想出去走走。剛到大門,就接到小雙的電話,她說:“哥,你在家嗎?”
我說:“在家那。”
“我從家裡來給你爸爸媽媽拜年的,不算晚吧?我借了一輛電瓶車,快到了。”小雙說。
“好呀,我正在大門口站著玩那。”我說。
掛了電話時間不長,小雙就到了。她騎著一輛紅色的電瓶車,來到我家大門前就停下了。她說道:“第一次騎,還挺順的。人就跟飄著似的就來了。”我從她手裡接過電瓶車,就推進了院子裡。小雙還是那麼清新脫俗的,剛到門口就喊道:“大伯、大媽,過年好!我現在才來,你們不嫌晚吧?”
媽媽說道:“怎麼會嫌晚,沒過正月十五,天天都是年。你奶奶和你爸爸都挺好的?”
“嗯,挺好。”我媽就熱情的招待,一會兒就把桌子上擺滿了各樣的水果、瓜子和花糖。然後就勸著她吃這吃那的。爸爸已經離開飯桌坐在了椅子上,小雙問我:“哥,除夕夜我給你發的祝福簡訊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我看到那天晚上所有的簡訊內容都一樣,而且一字不差的簡訊還有好幾個,我也沒有給任何人發。”那天晚上主要是忙著趕嫣然這個鬼,哪有心思發簡訊。只好這樣說道。
小雙在堂屋裡裡聊了一會兒,就說要走。我就說這麼著急幹什麼,剛坐了不到十分鐘。她說:“我怕天太晚了,我奶奶和爸爸不放心。奶奶讓我明天來的,我一想明天拜年不是更晚麼?”
我就說道:“現在還不到四點,你五點走也來得及。其實,你完全可以明天來,咱們還能多聊會兒。今天陪我爸媽去走親戚了,中午就趕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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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雙就說:“去你和嫂子住的房間看看吧。”說著,我們就去了我的房間。進門後,我就開啟了空調,只聽小雙說道:“哥,你還有姥姥家要去,自從我媽媽離開我們以後,我就沒有去過姥姥家。想到我媽媽的心這麼狠,我就對他們有看法,從小沒有教育好媽媽,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她撇下我們跟人私奔,她們也不管不問嗎?”
我安慰她說道:“就不要讓老一輩的事情再困擾自己了,要往前看,透過你自己的努力,現狀不是正在改變嗎?我估計你媽媽這樣做,也是有苦衷的。小雙,你有沒有想過,你媽媽突然會有一天回家來?離開你們有各種各樣的原因,說不定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還會回來?”
小雙把嘴一撇:“哼,就是回來,也不讓她進家。這個不用我阻止,我奶奶就會趕她走的。”
“可不要這樣,那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
“她盡到一個親生母親的義務了嗎?我爸爸身體強壯的時候,我們是一個幸福的家庭,當我爸爸癱瘓躺床上不能動的時候,她卻一走了之。這樣的人,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難。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她說著這話的時候,臉上是堅毅,是倔強,甚至還帶著一種憎恨和怒火。可見,她對她媽媽有多深的仇恨。
看著她,突然我想起了自己,我們的遭遇竟然如此相似,我比她幸運的是被一家好人抱養了。於是,就嘆息道:“我們都是被拋棄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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