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紫夕往篝火裡面填了點柴火,然後拍拍手坐到龍梅身前,一邊煮開水,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懶懶問道,“你想說什麼?”
寧紫夕何等聰明,早就看出了君傾晏有話想說。
君傾晏捂著腹部的傷口,稍微側了側身子,給自己找了個最書讀的姿勢躺下,望著洞頂的鐘乳石道,“我想求紫夕姑娘一件事情,還請你一定要答應在下。”
寧紫夕斜睨了一眼篝火對面的君傾晏,沉聲問道,“你說了我才能告訴能不能答應你。”
她說完,心底一沉,大概已經猜到了君傾晏想說什麼,當她聽到後,忍不住冷笑了兩聲。
“這次刺殺你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和墨禦容提起,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好嗎?”君傾晏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很沒有底氣一樣,聲音很低,但是寧紫夕還是把君傾晏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到了耳朵裡去。
不追究嗎?還要瞞著墨禦容,“看來你跟這幫殺手認識啊,該不會是王妃派這些人來殺我的吧?”
寧紫夕說完,還等著君傾晏為雪蓮辯解,沒想到君傾晏倒是很爽快的承認了下來。
“是墨禦容收到了訊息,派我一路跟來,但是他不知道雪蓮想要殺你,包括我在內,都不清楚這件事情,看在我昨天救下你們的份上,就當做此事沒有發生過好嗎?”君傾晏依舊輕聲替雪蓮求情。
寧紫夕轉身和阿姐對視了一眼,沒有人講話,洞裡只有地下暗河流動的聲音。
君傾晏見寧紫夕遲遲不回應,突然輕聲笑了,無奈的說道,“我畢竟是雪蓮的師兄,現在能為她做的,就是阻止她殺人去犯更大的錯。”
畢竟師門一場,君傾晏不想看著雪蓮一步步走向深淵,愛情這個東西,真的很可怕。
“師妹以前是個很善良的人,雖然骨子裡面透著男孩子的叛逆卻比一般女孩子性格要堅毅許多,只是遇見了愛情遇見了墨禦容,才讓未經世事的她走到現在這一步,”君傾晏閉上眼睛,還能想起兩個人一同學武的快樂時光。
“你說的善良師妹和我認識的那個擅長下至陰至毒的蠱的人,是同一個人嗎?”寧紫夕懶懶的問完,又往篝火裡面添了些柴。
火光照把他們三人的影子印在山洞中拉的很長,像是三個怪物一樣,隨時都可能廝殺到一起。
寧紫夕把篝火中的水取了下來,幫阿姐和君傾晏各自拿木碗倒了一碗熱水。
“夜裡山洞很涼,喝點熱水暖暖身子,明天一早我們上路回京,”寧紫夕低垂著眼簾,看著地上的木碗,若有所思的繼續說道,“我可以原諒雪蓮這次的追殺,但是我爺爺的死如果跟她有關系,希望你別在插手,我不想親手殺掉自己的救命恩人。”
寧紫夕轉身看了一眼阿姐道,“阿姐,委屈你了。”
龍梅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阿姐知道你是想報答他替墨禦容拜堂這件事,你做什麼,阿姐都不會反對。”
君傾晏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只是覺的師妹可憐,心甘情願的被墨禦容利用。”
寧紫夕眸子瞬間冰冷,質問道,“你師妹明知道墨禦容在利用她,還答應這門親事,甚至是她一直在苦苦相逼,而她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墨禦容的弱點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你說你師妹可憐,那墨禦容呢?他不可憐?”
他身為皇家的私生子,到現在都不能向天下昭告身份,卻要背負這天下蒼生的安危,誰更可悲誰更可憐。
君傾晏被她幾句話噎的反駁不了,他確實沒有考慮過墨禦容的立場,只覺的這對墨禦容來說是一個雙贏的計劃,既能娶了師妹為妻,還能達成目的。
現在想來,被一個不愛的人愛上,也是一種痛苦。
“你說你爺爺是誰?”君傾晏突然想起跟著寧紫夕到這裡來之前還看見過一座剛剛立起來的墳包。
寧紫夕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君傾晏,只是他躺著,所以看不到寧紫夕幽深的雙眸,但是從她的口氣中,君傾晏已經聽出,這個爺爺和寧紫夕的感情很深。
“事情說來太長,總之是我的親人被殺害,唯一可疑的就是你師妹。”
寧紫夕說出這句話,連龍梅都驚呆了。
她伸手拽了拽寧紫夕的衣角道,“我們走之後,爺爺不是還和我們透過一封信嗎?當時雪蓮已經在京城了。”
君傾晏也附和道,“她一直沒有出過王府,又怎麼會來殺你爺爺,而且這洞口尋常人根本進不來,我都不能多開這裡的毒蟲毒草,更何況武功不如我的那些殺手。”
寧紫夕聽完他們的質疑才說出了自己的懷疑,“那如果我爺爺是在我出山後就立刻斃命呢?”